第二天一大早,李世民忽然駕臨東宮,嚴厲訓斥李承乾,並將那些陪李承乾飲宴嬉鬧的宮女和宦官杖斃,讓李承乾跪在那裏看著那群宦官和宮女被杖斃,以此來震懾李承乾,李承乾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宦官和宮女被打死在自己麵前,這些人都因他而死,他卻無能為力,他沒有被震懾,他憤怒,他恨李世民,更恨張玄素,因為他認為這件事隻有張玄素知道,肯定是張玄素不守承諾,去向李世民告密了。他恨李浩,所以要殺了李浩,他恨張玄素,他也想殺了張玄素。
李世民將所有宦官和宮女的屍體都帶走了,威儀天下的天可汗也有草菅人命的時候,其實,宦官和宮女身在奴籍,在這個時代人的眼中,已經算不上是人了,即便是富戶人家打死了奴隸,交點罰款就能完事,更何況是李世民,這就是時代的製約,這也是李浩對大唐最不滿的地方。
李承乾望著滿院的鮮血,臉色慘白,那些宦官和宮女的慘叫和求饒聲仿佛魔音一般在他腦海中繚繞,久久不絕。
“殿下,你沒事吧。”稱心以為李承乾嚇壞了,過來替他批上衣裳。
“張玄素!”李承乾咬牙切齒,麵目猙獰地低吼,“你竟不守信諾,枉為人師,既然你不仁,就休怪孤不義了。”
“殿下!你怎麼了?你不要亂來啊!”稱心見李承乾滿麵猙獰之色,忽然覺得李承乾好陌生,好可怕,被他嚇到了。
“放心!我有分寸。”李承乾叫來一個心腹侍衛,冷冷道,“讓賀蘭楚石來見我。”
“是!”那個心腹侍衛領命而去,李承乾也返身回到房中。
很快,賀蘭楚石來了,李承乾讓他進房,坐在書案前冷冷道:“賀蘭,你是我最信得過之人,今日之事,想必你也看到了。”
“屬下……都看到了。”賀蘭楚石低頭,他知道李承乾現在心情很糟糕,所以也表現出一副默哀之相。
李承乾緩緩道:“此事皆由張玄素而起,張玄素早已答應孤,不將此事上奏父皇,沒想到他竟出爾反爾,如此毫無信義之人,還配做孤之師嗎?”
賀蘭楚石順著他話,道:“回殿下,他不配,他該死。”
“他的確該死!”李承乾忽然咬牙,麵露獰色,道,“你不是說你認識很多江湖遊俠嗎,你找一個江湖遊俠去殺了他,記住,千萬不要露出馬腳。”
“啊?”賀蘭楚石聞言驚呆了,他沒想到李承乾還真的要殺張玄素,震驚道,“殿下,他可是您……”
“是孤的什麼?”李承乾目光陰冷地望著賀蘭楚石,道,“方才孤已說了,他不配做孤之師,你是耳聾了?還是想違逆孤的意誌?”
“下臣不敢。”賀蘭楚石趕忙躬身道,“隻是,殿下,若是此事敗露,後患無窮啊。”
“所以!”李承乾冷冷道,“一定要做的幹淨點,決不可露出馬腳,一旦出事,這個罪責,你來扛。”
“啊?”賀蘭楚石再次驚呆,沒想到李承乾竟然如此直白地讓他去背鍋,這……太不要臉了。
“殿……殿下……”
“你怕了?”李承乾目光如炬,盯著賀蘭楚石,道,“孤之所以這般說,就是想讓你盡力將此事做到盡善盡美,張玄素一介腐儒,手無縛雞之力,殺他又有何難。”
賀蘭楚石想想也是這麼回事,張玄素確實很好殺,隻要派一個擅長刺殺的遊俠去,十拿九穩,不過,他還是害怕,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事情若是敗露,他可是要掉腦袋的。
李承乾這時忽然又道:“倘若當真人算不如天算,事情敗露了,你抗罪責,孤不會保你,但你的家人,孤會悉心照料,你有兩個兒子,將來等你的兩個兒子成人了,孤差不多也坐上皇位了,屆時孤會讓他們位列三公!光耀你賀蘭家門楣!”
賀蘭楚石聞言渾身一顫,激動不已,李承乾開出的條件實在太優厚了,優厚到讓他無法拒絕,古人重名輕生,許多人投軍拋灑熱血,就是為了搏軍功光宗耀祖,然而最後成功者寥寥無幾。
李承乾開出的這個條件太大了,一門雙公,那是什麼概念,即便是讓賀蘭楚石現在去死,他也心甘情願。
“殿下,下臣一定將此事辦妥!”賀蘭楚石不再猶豫,慷慨應下,雖然李承乾給出了如此優厚的條件,但他還不會愚蠢到故意送死,換取那一門雙公的榮耀,自己作為李承乾最信任的心腹,隻要熬到李承乾登基,他不僅會位封國公,還很有可能拜相,那將不僅僅是榮耀,還能大權在握,所以他要努力辦好這件事。
賀蘭楚石從東宮出來後,直接去了永陽坊,永陽坊在長安城的最西南的角落裏,是長安城最蕭條的地方,雖說蕭條,但這也是對於長安而言,至少這永陽坊就比藍田縣城熱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