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記得。”樊梨花緩緩穩定了情緒,高聲回答。
李浩哈哈一笑,道:“哈哈,我還以為你忘了呢,既然你還記得,那就好,今日你我陣前相遇,若我以兵力取勝,你必會說我勝之不武,那麼我們二人就於陣前單挑,你若贏了,我撤兵,而且你可以摧毀天山之下的那一塊界碑,我若贏了,還希望你能遵守當初的承諾。”
樊梨花聞言一陣怔忡,當初二人在界碑前打賭的畫麵再次浮現在她腦海中,曆曆在目,雖時隔多年,卻仿若昨日之景,如今舊事重提,然而早已時過境遷,樊梨花最終緩緩搖頭,道:“恐怕要叫你失望了,這個賭約,我雖然記得,但卻無法履行了。”
李浩聞言頓時皺眉:“為何?”
樊梨花道:“因為我已被可汗指婚給吐蕃的噶爾欽陵,我已沒了賭資,還如何與你打賭。”
李浩聞言嗬嗬一陣冷笑,傲然道:“這算什麼,莫說是你指婚給噶爾欽陵,就算你已經跟噶爾欽陵行過大禮,我也會將你搶過來,若搶不到,我就帶兵打到邏些城,殺了噶爾欽陵,然後再將你搶過來!誰敢跟我搶你!我就殺誰!神若擋我,我便殺神!佛若擋我,我便屠佛!”
樊梨花聞言渾身劇震,李浩的這番話太過霸道,簡直蠻不講理,可不知為何,她卻很喜歡,她雖然性格比男人還要剛強,但她本質上是個女人,她也渴望心目中的對象宛若英雄一樣降臨在她麵前,將她娶走,可惜,她太強了,強到這世上幾乎沒人能在她麵前敢自稱英雄,而有一人例外,這人就是李浩。
樊梨花心中百味陳雜,沉默了良久,緩緩道:“多謝你垂青,但此次指婚,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你還是放棄吧。”
一向坦蕩無比敢愛敢恨的樊梨花這次也不得不放下心中所愛,因為他的哥哥和弟弟還在西突厥,他若是嫁給李浩,她的哥哥弟弟隻怕死無全屍,樊梨花自小便像男孩子,與哥哥弟弟感情極深,她為人又重情義,自然不能為了自己而置哥哥弟弟生死於不顧。
“不可能!”李浩沉聲大喝,“我不可能放棄!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亮兵刃吧!”
樊梨花對於李浩如此堅持的態度暗暗感動,但他們現在是敵人,不能表露感情,她心中暗忖,既然我左右為難,還不如一死了之,若是能死在他手中,倒也不錯,或許他能因為歉疚而放了爹和麾下將士們,一念至此,她舉槍大聲道:“先打了再說!”
她說罷便拍馬而出,直奔李浩衝去,坐下馬王千裏炎龍發出雷鳴般嘶叫,獅子驄也是當世名駒,一聽到千裏炎龍嘶鳴,仿佛受到挑釁一般,也發出吒雷一般的嘶聲,朝千裏炎龍衝去,隱隱竟像獅子吼叫,難怪名為獅子驄。
當世兩大人傑對陣,當世兩大名駒交鋒,樊梨花看上去仿若一團奔騰的烈火,而李浩就像天山飄下的一抹白雪,一白一紅兩道影子快速接近,“當”地一聲兵器交碰,樊梨花身形一晃,暗暗心驚,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力量上輸給了別人。
二人交錯而過,撥轉馬頭再次衝殺,第二次交鋒,李浩一刀力劈,簡單粗暴,沒有任何花哨招式,但樊梨花卻感覺仿佛有一座山朝她壓來,她都不敢硬接,因為她知道李浩也有神力,她的槍無法接住李浩的一刀,於是她挺槍上挑,以槍尖擊中李浩的刀身,將李浩大刀撥開一尺,然後一槍回刺李浩,在她看來,大刀沉笨,李浩這一招勢大力沉,招式用老,必然是易放難收,無法回防。
誰知李浩刀柄一抬,隻是簡單的變換了一個方位,便以刀柄格開了樊梨花的銀槍,奇巧無比,這一招若在以前,李浩肯定用不出來,但自從看了葉孟秋的劍招之後,他有所頓悟,將之運用到刀法之中,大巧若拙,收放自如。
若是在馬下對打,樊梨花估計早就落敗,畢竟李浩馬戰經驗少,但李浩的武藝實在太高,即便他不熟於馬戰,也絲毫不弱於樊梨花,而且他的關刀不僅勢大力沉,來去如風,而且變幻奇快,攻防兼備,簡直突破了關刀極限,二人的戰馬鐵蹄紛飛,兩人激戰就揚起了大片塵土,看得雙方大軍都是驚心動魄,直歎此生都從未瞧過如此精彩而又激烈的鬥將,紛紛歎為觀止。
二人足足打了兩百多招,李浩越戰越勇,對於馬戰也越來越熟練,漸漸將樊梨花壓製,可不看到樊梨花憋得發紅的俏臉,他始終下不去狠手。
樊梨花也看出了李浩對她留手,她很氣憤,陣前鬥將,居然放水,她感覺這是對她的一種侮辱,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取勝,心中暗道:“罷了,無力取勝,我又不能嫁他,索性就像剛才想的那樣,一死了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