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施禮自那天從小竹林回去之後一直惴惴不安,他不斷地給石鳴強發信息確認情況,生怕什麼時候一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
石鳴強嘴角叼著煙,將這幾天來他從孫施禮那裏收到的短信翻了個遍,從低聲下氣的詢問到最後輔以髒話的威脅,他自顧訕訕一笑,隨即眯著眼睛接著那句“大不了魚死網破”後麵回複了一句。
上午十點蘭心茶館。
孫施禮早上九點就在茶館等著,這幾天他茶飯不思,整個人精神恍惚,等石鳴強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喝完了兩壺茶。
“你們到底什麼意思,想過河拆橋嗎?”
石鳴強剛坐下,孫施禮就一巴掌拍在了實木八仙桌上,震得茶壺哐鐺作響,石鳴強不緊不慢,翻開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之後細細品嚐。
“你以為我約你出來品茶的嗎?”
孫施禮額頭的青筋都快要爆出來了。
“孫施禮。”石鳴強擱下茶杯,嘴角沾染著些許邪魅的笑意,出言也是極盡諷刺,“當初是你為了拿到這筆捐款主動答應的要幫我們陷害青檬,最後捐款沒有拿到也是因為你們弄丟了阮阮,之後你為了贖罪答應替我們綁架盛小星——”
石鳴強最後一句話故意拖的很慢,嚇得孫施禮站起身來恨不得捂住他的嘴,直到他左右看了確定周圍沒人才勉強鬆緩一些。
石鳴強輕蔑一笑,將話題進行下去,
“你說說,這怎麼就叫過河拆橋了?”
一番話說的孫施禮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他暗自惱怒,
“反正這事兒我不幹了,我退出!”
“你確定?”
“我有什麼不確定的?我原本想著拿到這筆捐款我們福利院就能選上省級示範,這樣我還有希望往上升一級,現在不要說升級,我的命都快搭進去了,你們簡直就是黑社會!”
孫施禮越說越惱火,石鳴強聽著不免皺起了眉頭,一些不願回想的往事霎時間湧進了他的腦海。
石鳴強三十歲之前的人生的確與黑社會無異,甚至更為殘酷血腥,所以他即便長著一張不出眾的臉,渾身散發出的特殊氣場還是使他顯出與常人的差別來。
“行吧。”他悠悠的開口,“如果你確定要退出,那我們也不勉強,你現在就去把那丫頭放了,從此之後這些事情和你都沒有關係,不過之前說好的捐款也就此取消了。”
“真的?”
孫施禮難以相信事情這麼容易能解決。
石鳴強勾著一抹笑意,
“當然了,這些事情你如果敢透露出去半個字,下場就是這樣。”
他說著,將手中的茶杯高高舉起,幾乎在鬆手的瞬間就聽見一陣清脆的碎裂聲,聲音激蕩在耳邊,驚得孫施禮身子跟篩糠似的發抖。
“我不說,我不說,我肯定不說。”
他哆哆嗦嗦幾乎蜷成了一團。
石鳴強眼底流露著滿意的笑意,衝他揚一揚下巴,
“那趕緊去吧,還等什麼呢?”
話音剛落,孫施禮就像炸毛的兔子一樣飛躥了出去。
石鳴強慢悠悠地重新翻了一隻茶杯,一邊喝著茶一邊注視著玻璃窗外那跟在孫施禮後麵的白色轎車,臉上沉浮著捉摸不定的情緒。
一杯茶過,他將茶錢和賠茶杯的錢放在桌子上,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孫施禮從茶館出來,一刻不停歇地朝著南邊縣城趕,一路上火燒火燎的恨不得立刻飛過去,完全沒注意到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