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劇本出來了, 林編劇真的出來好幾個,劉導給他融合在一起後,就開始試拍了。
試拍了一整天, 阮樂的琴師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他去專心鑽研音樂,我跟霍寒川對練,一個下午我踢翻了十五次桌子,霍寒川摔了十個茶杯。
花絮拍了不知道多少個, 我覺得攝影師都拍累了,導演在監視器前最後都笑場了, 說:“拍攝花絮都留著,讓他們看看五分鍾的戲拍了一整天的原因。”
我聽的慚愧,霍寒川是新人,重複多遍是應該的, 可是我不僅沒有把他帶入戲,還掉鏈子。我跟劉導說,讓我想想。
劉導一揮手:“你們去外麵轉轉, 不要有壓力,我們今天這是試拍, 劇本也會修改的。”
聽了劉導的話, 吃過晚飯後, 我們去散步,霍白澤在溪水邊玩水, 霍寒川在邊上,衣服都讓他給潑濕了,他最後也下手了,毫不客氣的潑了霍白澤一身, 他是大人,捧的水多,所以霍白澤也被潑濕了,大聲的喊我:“肖叔叔你快來幫我!”
我把小桶給他:“用這個水多,不用客氣。”
霍白澤明白了我的意思,果真拿著桶上了,霍寒川大概是不想讓我們看到他這麼狼狽,跟阮樂道:“阮先生,讓肖宸帶你去山間涼亭坐一坐,那邊風景更好。”
我帶阮樂去半山腰的涼亭中彈琴,霍寒川說的沒錯,這個涼亭建造的時候就選了最好的位置,而且今天晚上有月亮,還是非常圓的月亮,這個位置彈琴應該會有靈感。
連綿的茶園在月色下像是一塊巨大的絲緞,起風的時候,上麵的褶皺仿佛也隨著風起伏,無風的時候像是睡著了的湖泊,在月光下葉片閃著細碎的光點。
涼亭背後的竹林則像是天然的蕭,隨著風起風落,竹葉相撞間譜出一曲樂譜來。
阮樂帶著古琴,我帶了一支蕭,因為阮樂問我這兩年音樂有何進展,我沒有什麼進展,還是學校裏學的蕭,如果不是怕阮樂笑話,我就準備給他吹霍白澤的口琴了。
蕭,我也有些生疏,吹的是他曾經
創作出的一首古風歌曲,等我吹完後,阮樂點了下頭,他坐在涼亭邊上,伸手摘了一片茶葉,然後就放在嘴邊吹了起來,我把蕭默默的藏在了背後,我沒有想過他能用一片葉子吹出曲調來。
一片山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茶葉,在他口中比我手上這把價值幾萬的蕭還要好。
等他吹完,我毫不保留的誇他:“吹的太好了,真的太厲害了,你是怎麼會用樹葉吹的呢?”
阮樂轉了手裏的茶葉,跟我笑了下:“我小的時候經常吹。”
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我跟他說:“我小時候也吹過,但是都隻是吹成單調的,從沒有想過能成曲。”
阮樂隻輕輕的搖了下頭,就把視線看向了下麵的茶園,我知道他是沉默寡言的人,有很多時候沉默也許是在思考,所以我沒有打擾他,也跟他一樣坐在外圍的排椅上,雙腳垂下去。
有一會兒他才開口:“我小時候家裏窮,買不起樂器,連口琴都買不起,”
我向他看去,我知道他一點兒家庭情況,寫在百度百科上的,他出身在農村,也寫的這個,阮樂為人低調,除了跟我有的那一次緋聞,他從未有過,我想如果不是他的歌家喻戶曉,大概不會有人去翻他的人生,非議他的出身,他也從來沒有嫌棄過他的出身,越是坦蕩的人越容易讓人有好感。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出道了,所以我不知道他說的窮是這樣的窮。
我嘴角動了幾下,找不到話說,阮樂也隻是看著我笑:“我的家鄉也是茶園,就跟這個村子一樣,在山坳中,地薄人少,每年的辛苦收入隻夠溫飽,”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原本以為他是事先科普過,可他采茶、曬茶、炒茶這一係列的流程都非常的幹練,原來是從小學到大的手藝。阮樂點頭,我又問道:“那現在茶園怎麼樣了?”
阮樂極輕的搖了下頭,有一會兒才道:“你跟霍先生建的這片茶園,打造的山茶基地很好,我也想把捐贈方式改成這個。”
他是說這樣很好?
我指著下麵的茶園問道:
“你是說也想打造這樣的茶園嗎?”
他點了下頭,我朝他笑道:“那好啊,你可以請我幫你,我現在已經有經驗了。”
阮樂正過身來,隻看著我,我怕他不相信又道:“真的,除了這個地方還有其他的茶園我也去看過,茶葉種類我也都學過。”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後點頭道:“我來這裏就是為這個,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不計利潤、不計付出,你跟霍先生很好。”
從他口裏說出的話不摻雜一點兒的水分,但是我被他說的有些慚愧,我沒有他想的那麼好,他說的霍寒川對,霍寒川做這片茶園是純慈善,但我不是,我包下茶園的時候是想著要掙錢的,我是一個鑽到錢眼裏的人了,這二十多年都為了這個奔波,所以怎麼可能一夕間改變呢。
我跟他輕聲道:“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就是想著一朝掙錢,霍寒川也跟我說隻要品牌打造出去了,就是一個很好的項目,就跟現在你看到的一樣,【青山茶】品牌真的掙錢了,在它基礎上衍生的茶飲店也趕上了潮流,也是盈利的,還有這裏的影視基地我也是計劃好的,也是想要回收本金的。”
我跟他指了下亮著燈光的地方,站在高處能看見那些星星點火,我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就是站在頂端,讓所有人高看,所以接手這個茶園後,拚命的鑽研,已經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職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