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牛郞被關在船艙內的監牢裏快兩個月了,聽被同船的其他匪寇和看押的軍兵聊起剛釋放的五百名匪寇的事,心裏是一陣激蕩。
做為曾經名振黃河兩岸的匪首,眼下的階下囚,沒人比他更可望獲得自由了。
“嘿,軍爺,什麼時候釋放某?”
兩名軍兵走到麓牛郞的牢門前嘿笑道:“都跟你說過了,咱殿下可是特為你選了一個好去處,即能發揮你一身才幹,又能報效朝廷,安心等著吧。”
“總得告訴某還得多久才能到達安置某的目的地吧?”
見軍兵要離開,麓牛郞忙追問道。
其中一個軍兵回過頭表示:“我們也是第一次出海到這麼遠的地方,可不知道船隊還要航多久才到目的地。不過某曾聽本船船長提起過,這艘船上的匪寇是整支船對押送的匪寇中最為窮凶極惡的一群,安置地也是最為艱苦的地方,好像說是還要向北航行十日才能抵達吧。”
“軍爺,這都把俺們運到什麼鬼地方去了啊,在海上都航行快兩月了啊,還要向北航去?這都到傳說中的極北之地了吧。”
“俺雖做了匪寇,可俺在家鄉還有老婆孩子爹娘要俺養啊,這都把俺運到天邊了,俺家裏的娘倆可怎麼辦啊……”
……
得到他們大概要去的地方後,船艙裏關押的匪寇頓時躁動起來,一個個在那嚎叫哭喊起來。
“一個個的嚎喪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兩個軍兵罵罵咧咧道。
“軍爺啊,連續兩三年田裏種下的莊稼顆粒無收,實在是沒辦法才上山當了匪寇啊。”
“有這個當匪寇的膽,難道還沒當兵上陣殺敵博取功名的膽嗎?這幾年朝廷正值用兵之際,在民間可是廣泛募壯士為兵。爾等作何去了?”
軍兵當即斥罵起來,想當初他不一樣因家鄉受災逃荒的嗎?隻是他沒選擇上山為匪,而是投了安東軍。
初唐雖是以兵農合一的府兵為主,但也以募兵為輔,募兵也要像府兵一樣自備兵甲。如名將薛仁貴就是在唐太宗征高句麗時,自帶軍械糧響投軍作為募兵參加對高句麗的戰爭,在戰場上的優異表現被觀戰的唐太宗一舉相中。
哀嚎不止的匪寇們頓時被軍兵訓的無地自容,總不能抗辯說自己怕死在征討四夷的戰爭中吧。比起那些凶悍不畏死的蠻夷,明顯普通百姓更好對付一些,還有財發。當兵打贏了,朝廷發下來的賞賜大頭是將軍們的,普通士兵就隻能得幾十個銅板罷了,立了功還能得個勳官回鄉誇耀誇耀。
可近幾年朝廷賞給立功將士的勳官在民間的聲望是越來越低,當兵上戰場立功博個勳官以經越發不受百姓看重了。
等到三十幾年後的開元年間,勳官在民間更是淪落到被百姓所不恥的地步。就像幾百年後的宋明時期社會盛行的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的風氣。軍人打仗徹底變成養家糊口的雇傭軍,而不再是像初唐一樣博取一份軍人的榮譽。
初唐募兵還得自備出征的衣糧和軍械鎧甲,為的就是戰場上博功名博出人頭地。當然啦,還有打勝後在敵境搶一把發財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