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淵眼神裏透著委屈,卻不肯放手,隻低低喊他的名字。
尹清河臉色越來越難看,荊淵就不再喊了,手也不肯鬆,打定主意一定要跟著他。
“清河,要不還是讓他跟著吧,這裏確實比較危險。”乘玉看了荊淵一眼,又看向東離憂,看起來不像能打的樣子,真要有什麼事情,也是個麻煩事。
尹清河眉頭微微鬆動,臉雖然不好看,但也沒再趕荊淵。
東離憂突然開口道:“城主,你為什麼對他的態度這麼奇怪啊?反正都讓他跟來了。”
尹清河一怔,不再說話也當荊淵不存在,找起他想要的線索。
許久,尹清河找了小半個墳場,突然站住不動,想了半天才道:“原來如此。我說怎麼這麼奇怪呢。這陣法是用怨氣催動的。也難怪鬼王會中招。”
尹清河分別在五個位置做好標記,道:“有人將這裏的怨氣困住了鬼王,他現在可能在過去。我們先回去想想辦法吧,這怨氣……”
回到宅子裏,一眾人都聚在鬼王的房間裏,荊淵還是對尹清河寸步不離,好像東離憂說了那句話後,尹清河像是默認了他的存在,沒有再像之前一樣發怒。
就算心底火起,也被他強行壓住了。
葉青昊聽了尹清河的推測,不由得發問,“大易城怎麼會有怨氣這麼重的地方,還這麼近。”
尹清河擱下茶杯,道:“據說三百年前大易城發生過瘟疫,整個大易城最後活下來的人也不足一千。那片墳地葬的就是瘟疫死去的人,每二十年太息劍派就會派弟子下山處理封印這裏的怨氣。”
“說到底,還是跟太息劍派有關。”葉青昊的臉色不好,好歹鬼王也與他一同共事了幾十年。
尹清河揉著額角,“現在最關鍵的是不知道鬼王被困在什麼時候?”
其餘的人全都看向他,東離憂更是直接問道:“城主,你說該怎麼救他,能辦到我一定去辦。”
輕呼出一口氣,尹清河說:“我也心急,早知道就把你們的往事都問一問,現在除了知道他屠殺三城邊軍而成鬼王之外,一無所知。至少也該知道他從前是為什麼死的,才能猜一猜他究竟被困在什麼時候。”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花晨月夕城的一人一妖一鬼一魔,都沒有提過從前的事情,大家全都默契地不問。
“嵐武鬼王!”
尹清河突然記起來那天玉陽仙尊見到玄陳時脫口而出的話。
“來人,立刻將嵐武鎮近……算了,千年間的大事都理出來。”尹清河高聲喊道。
嵐武鎮在西洲,距離他們的位置實在是有些遠,想了想,尹清河還是說道:“算了,我親自去武嵐。”
突然,門被敲響,尹清河抬頭看過去,是玄陳的四名鬼將。
四名鬼將一進門便行禮,開口道:“城主想知道什麼盡管問我們就是。我們生前也是跟著鬼王的。”
尹清河坐了回去,沉聲道:“鬼王生前是什麼人?”
四鬼將對視一眼,江上上前一步,說道:“鬼王生前名陳玄,是鎮守邊關的將軍,四百年前的冬季,邊關被賊寇偷襲,一路南下奪取四關,陳玄將軍在武嵐鎮拚死抵抗,卻不想被小人出賣,內鬼在本就不多的糧草裏下了毒,夜裏大開城門,武嵐軍民盡數被屠。”
房間裏一片寂靜,隻剩江上的聲音,江左江右還江下全都紅了眼,即使死了四百年,提起這種事情,他們還是滿心悲涼。
那時候,朝廷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發餉了,吃喝全都靠陳玄變賣了所有家財,和別處借調來的。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賊寇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打進來了,連個示警都沒有,一路打進來。血融化了雪,又被雪凍住,眼前盡是一片猩紅。
“將軍死不瞑目,又集天下怨氣而生,邊城四關的賊寇一夜之間全都死在他手裏,天地為之變色,生前死後全由殺而生,也就成了現在的玄陳。”
尹清河歎了口氣,原來,玄陳生前竟然是個將軍。目光落到躺著一動不動的玄陳身上,哪裏像個將軍,倒像是個名士。
“所以,你們覺得,玄陳應該是被困在城破的那時候?”尹清河問。
四鬼將點頭,如果換成他們的話,隻怕也想守嵐武鎮。
尹清河沉默著,現在幾乎可以斷定玄陳被困在四百年前城破的那時候。但又有新的問題出現,他該怎麼把其他人送進玄陳被困的地方。
尹清河自己肯定沒有辦法去,他必須在外麵守著陣法,按理說,讓四鬼將去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成功的機會渺茫,這四鬼將回去的結果大概率也是被困在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