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
荊淵不想走也不能走, 他要去救尹書。
他捧在手心裏的書兒,他能麼可能下得去手,他那麼怕痛, 這一劍下去能要了他的命!
可身體完全不受他的控製, 一直帶著他往前走, 走到了太息峰後山, 那裏有個人, 看不清麵容,隻知道很熟悉。
“嚇!”荊淵猛地睜開了眼睛,雙眼無神地盯著對麵,渾身都被汗濕透了, 浸著血液極其難受。
荊淵頭很痛,腦子裏亂糟糟一片,今天應該是他大婚的日子, 對, 他今天要成婚。
今天是他終於達成心願, 與尹書成婚的日子。
“尹書, 書兒……”荊淵費力的抬起頭,這裏不是太息劍派,更不是他主峰上的房間,究竟是怎麼回事?七星劍也不在他身邊。
被俘虜了?荊淵心裏過這個念頭, 很快就被拋到腦後, 他的頭還是很痛, 總覺得忘掉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但如果不早點想起來……
他開始心慌,書兒去哪兒?難道也遭到了不測?
鼻尖除了的濃濃的血腥味,還有一絲微不可聞的檀香味, 像是寺廟裏的味道。
連他的處境都這麼慘,那尹書……
荊淵不敢再細想下去,他必須快的點脫困,尹書還在等他。
早晨陽光已經有些刺眼了,葉青昊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東西,隻有尹清河的帳篷裏還沒有動靜。
他上前掀起了門簾,尹清河還坐在椅子上,看樣子是一晚上都沒睡。
“該走了。東離憂給你偷來了芬陀利花,現在我們轉道去南疆,找到紫凰族,求他們給聖露。”葉青昊的語氣很平淡。
尹清河抬頭看著他,沒有起身的意思,一晚上沒有喝水的聲音裏帶著沙啞,“我想見他,問清楚。這些問題困在我心裏兩百年,痛了兩百年,也暗自恨了兩百年……”
“還愛了他兩百年,是不是?”葉青昊歎了一口氣,“乘玉說過你,東離憂也說過你,我也說過你。你全都聽不見。”
尹清河閉上了眼睛,他知道他們都是為了他好,可是即便再過兩百年,兩千年,他也依然放不下,忘不掉。
葉青昊不禁歎了口氣,雖然他一直覺得尹清河在某些地方很固執,但頭一次發現他固執起來是這麼麻煩的一件事情。
“我們要趕在六月二十六之前回去,你也不想玄陳和東離憂的婚禮延期吧,玄陳可是期待了很久,還特地去抓了幾隻活大雁。”
尹清河狠狠地閉了閉眼,歎了一口氣,起身道:“走吧。”
待尹清河的帳篷都整理好,已經快到正午了,這次上路的氣氛低迷了很多,尹河清還是像往常一樣捧著書,但已經看不大進去了。
連乘玉都發現他已經很久都沒有翻動過了,心裏對荊淵的不滿又多了一層,但又不好再去打擾尹清河,隻得拉過東離憂兩個人在一邊嘀嘀咕咕。
“我想休息一下。”尹清河突然出聲,“停車。”
這是第一次在路途中,尹清河要求休息。
尹清河下車隨意地走動,這個天氣在太陽下有些曬了,額頭微微出汗,他走到小溪邊,稍微清洗了一下,便用手撩撥著水麵,水波蕩漾,嚇得剛遊過來的小魚飛快四散。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不容人忽視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尹清河猛地站起來,看向他的側麵。
這一眼滿是驚詫。
荊淵滿身是血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的眼神充滿著慶幸。
“書兒,你沒事就好。”
荊淵笑得很滿足,一步步走向尹清河,卻見尹清河滿臉淚痕,他一下子慌了,連忙說道:“我沒事,大慈悲寺的那群老和尚傷得可比我重多了,我終於找到你了,書兒,我們……成婚。”
噗通一聲,荊淵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尹清河微微抬手,想接卻因為一時的猶豫錯過了。
葉青昊和乘玉兩人走了過來,乘玉非常不滿地暗自踢了荊淵一腳,走到尹清河身邊道:“清河,你看,他根本就是死不悔改,明明記起來了,卻對傷害過你的事情閉口不提。”
葉青昊看了尹清河一眼,對乘玉使了個眼色,讓他別搗亂,乘玉瞪了他一眼。葉青昊無奈,彎腰扛起荊淵往回走。
乘玉見尹清河還直愣愣地看著,心裏非常不滿,又想起了什麼,愉快地提議,道:“清河,你看你現在這樣多痛苦,不如和我一樣當狐狸吧,咱們找個山清水秀靈力充沛的地方,把你的魂魄放到狐狸的身體裏,正好咱們不是要去弄妖丹嗎,狐狸也可以吃水生妖族的妖丹的。”
尹清河抬手擦掉臉上的淚,衝乘玉一笑,“對不起,乘玉,我就想當個人,我去看看荊淵,萬一葉青昊一怒之下將他殺了呢。”
乘玉看著尹清河腳步匆匆,非常不高興,清河是不是不喜歡他了。他還想冬天的時候和清河在一個被窩是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