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一所相對偏隱蔽的醫院裏,葉寧兒站在病床邊,盯著剛做完手術不久的昏迷男人,那原本俊朗的臉孔有幾道或深或淺的傷口看得她蹙緊眉心,有多少年沒有靜下心來好好看看他了,不記得了,因為從十八歲那年起慕城就不再多看她一眼。
事後,沒有責備過她一個字,悄無聲息地用他的方式在疏遠她。
他恨她,怪她,可沒有說出口,她是知道的。
手指伸過去,想要撫摸下他的臉,還沒有觸碰到他的皮膚,慕城就睜開了犀利的眼睛,猶如黑夜裏的野狼一樣流傾出精光,開口的噪音像是被磨砂紙摩擦過一樣地沙啞,“你怎麼在這?”
盡管他的語氣不重,但仍舊可以聽出些許疏離感跟防備感,從哪時起她也成為了他需要防備的人呢?
把他扶了起來,神色淡淡地說,“你出了車禍,被送到醫院就有人告訴我了,你放心,這件事我有封鎖消息的,也已經通知了阿威過來。”
他嗯了一聲,精神略顯疲憊,“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他一醒過來就要趕她走,“阿城,我現在連多照顧你一會的資格都沒有了嗎?”他傷得不是很重,但也需要躺幾天,就算阿威過來了,可他一個粗人,哪裏會懂照顧病人。
慕城沒看她,“資格是你自己選出來的。”換言之,造就他們今天這種局麵的人是她自己的選擇。
“阿城,你是不是很恨我?”恨到不想再跟她有多一分的接觸。
“沒有。”他抬眼看她,站在他麵前的女人已經無法跟他記憶裏的小女孩重疊在一起了,“上次在山裏我就說過,你跟我之間已經兩清了,我也不欠你。”
互不相欠,就是他們今時今日的狀態。
葉寧兒看著他,“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從來就沒有覺得你欠我,之前我那樣說是為了怕你不理我不管我,所以才會那樣說的。”
跟她的激動情緒相比,男人顯得很淡然,“是不是誤會都好,不重要。”
他的淡漠表情終於讓她無措,平常也沒有機會在他麵前說這麼多話,現在恨不得一股腦全部倒了出來,“阿城,你還說沒有恨我,你就是因為記恨我所以現在才對我這麼冷淡,你想要報複我,讓我難受的,可是求求你,別那麼殘忍,你知道的,我心裏愛的人是你,我是逼不得已才會嫁給慕展的。”
男人嗤笑,“那一晚躺在慕展床上也是逼不得已?”
而今討論孰是孰非也沒有意義,他們的距離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葉寧兒往後一退,眼神躲閃,沒有辦法解釋當時她的心境跟糾結,因為慕展給她開出的條件太誘huo了。
慕城見她還困在過去走不出來,便說,“寧兒,時至今天,你好像還不懂,你跟我已經回不去當初了,你選擇了你想要的,而我也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新生活……是指洛依麼?”
靠坐在病床頭的男人斂眉,低低沉沉地道,“不止,她是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