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風將那塊端硯送給沈老先生時,他似乎有些生氣,任許輕風在一旁賠笑解釋半天,他的神色才略微緩和了一些。
以後再去沈老先生的家裏,已經贏得師母許多好感的許輕風被她拉到一邊,幫忙做飯的同時聽到她無奈的抱怨。
“還說不喜歡,你剛走,他就抱著那塊硯台在書房裏看了許久,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說你眼光不錯,竟給他找了塊真的端硯。”
許輕風在一旁替她擇菜,聞言淺笑著說:“沈老先生喜歡就好。”
大概是因為許輕風的爸媽過世的比較早,自從遇見待他極為友善的沈老先生和李阿姨後,許輕風就不由自主的想和他們親近。
即便什麼都不做,隻是和他們一起聊天吃飯看電視,他都覺得那一天過的十分的充實。
也正因為此,以後不管沈老先生在不在家,許輕風都會抽空跑去他們家小坐一下。
店鋪開業的時間很快滿了一個月,那天一大早,許輕風趕去店中,和蒲阮兩人坐在那間堆滿衣服的庫房算了一天的帳。
“除去店鋪的租金,水電,稅收,人工,還有被偷的或者破損的衣服成本,你這個月的利潤是這麼多。”
許輕風看一眼筆記本上的數字,有些呆滯的說:“蒲哥,我會不會太不道德了?”
“怎麼說?”
“利潤也太高了吧?”
“做這行本來就這樣,你看國外的那些奢侈品牌,他們的成本折合成人民幣也不過近千元,可是賣多少?他們的利潤要以百倍計算,再說做生意靠的都是眼光,如果當初你代理的不是這個品牌,或者你做的品牌失敗了,還不是一樣隻能自認倒黴?”
“那倒也是,對了,蒲哥,你銀行卡號多少?”
“幹嘛?”
“分紅啊,這個店裏最辛苦的人可是你。”
“你給的薪水已經很高了。”
“那不行,一碼歸一碼,你是我的員工,獎勵什麼的都是應該的。”
“輕風啊。”
蒲阮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許輕風,眼見他抬頭,才說:“老板不是你這樣當的。”
“那要怎麼當?”
“要更嚴厲一些,還有就是再小氣一些。”
許輕風微愣一下,說:“我剛當老板,還不熟,再過去幾年,說不定就會變成你說的那樣。”
說完不管不顧的要了蒲阮的銀行卡號,一路奔了出去。
獲得成就感的時候,許輕風最想告訴的人竟然是沈老先生和李阿姨。
他買了許多菜去沈老先生的家裏,卻沒想到會在那裏遇見沈鬆如。
已經深秋,沈鬆如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坐在書房裏和沈老先生下棋。
書房被布置的古香古色,深棕色的仿古書桌上擺著幾盆蘭草,此時開著花,空氣中怡人的香氣。
許輕風擁抱過李阿姨後又一路大呼小叫的跑進沈老先生的書房,隻是看見端坐在矮桌前淺笑著看向他的沈鬆如時,忍不住愣在原地。
“輕風,又見麵了。”
快半個月的時間不見,許輕風想起自己上次喝醉酒倒在他肩膀上睡熟的模樣,耳根不由得一路的往上燒。
上次曾經看見他和沈老先生說話,看來兩人是認識的,許輕風幹笑兩聲,說:“鬆如,你也在這裏啊。”
沈老先生剛剛輸了棋,想著許輕風進來的時間掐的正好,他臉上的笑容也就越發的和藹,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側身看著他說:“輕風,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你要發達了?”
許輕風想起剛剛自己因為過度興奮吼出的那些話,一時恨不得撞死在旁邊的牆上,眼見沈老先生還在看他,隻得說:“就做點小生意,賺了一點小錢。”
“你倒是有些能耐。”
沈老先生剛準備起身,那邊沈鬆如已經伸手將他的袖子拉住,說:“老師,你輸了。”
沈老先生隻當不知,依舊看著愣在門口的許輕風說:“做的什麼生意?說給我聽聽。”
“老師,你說輸了就給我做宮保雞丁。”
“臭小子,你讓我一次會死啊。”
沈老先生說話的聲音一向中氣十足,許輕風眼見他惡狠狠的瞪向沈鬆如,忙說:“那個菜我會做。”
“當真?”
許輕風所上的廚藝培訓班,王大廚最後教大家做的便是川菜。
宮保雞丁的做法不難,當時也得到了王大廚的讚賞,許輕風一臉信心的點頭,沈老先生興高采烈的走過來,說:“小子,不錯,今天晚上就讓我嚐嚐你做的宮保雞丁。”
說話間他就一陣風似的將許輕風拉了出去,留下沈鬆如,臉上淺淡的一個笑容,想起剛剛許輕風進門時窘迫的模樣,他笑容更甚的放下手中最後的那枚棋。
又會做菜又會做生意,這樣一個人,為什麼要死守著周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