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風是看著那把刀的刀尖一點點刺進周寧遠的身體裏的。
首先是手上感覺到的阻力,周寧遠直直的盯著他,即便許輕風已經對很多事都無所謂,但看到他的眼神時,也不由自主的感到心悸。
大概隻是那麼一瞬間,就有幾滴刺目的血液順著刀尖落在地上。
心裏各種各樣的感受,空白,害怕,還有回過神時的震怒。
“周寧遠,你他媽到底要怎麼樣?!”
許輕風眼睛赤紅的把刀丟在一旁,臉上許多的憤怒,隻是細看下又有些許的脆弱,周寧遠有些心疼的伸出手,說:“許輕風。。。”
他的手還沒碰觸到許輕風,許輕風已經厭惡的後退一步,並一腳踢到周寧遠的肚子上。
那一腳太狠,再加上喝過酒的周寧遠手腳無力,幾乎就在那個瞬間,周寧遠已經被他踢到旁邊的沙發上。
沙發的把手是木質的,周寧遠的腦袋撞到上麵,他感覺到一陣鈍痛,意識逐漸消失前,他滿是愧疚的說了一句:“輕風,別難過,都是我的錯。”
許輕風看著他虛軟的癱倒在沙發旁,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昏迷了,他沒什麼心情再去看他,隻說了句活該後轉身。
他鎖上門,和衣倒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明明都是他的錯,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他以為這個世界是圍繞著他轉的?他想要什麼都能得到?
輾轉反側了半宿,許輕風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還不到三點。
有些無奈的,他下床,神智漸漸清醒,也不知道周寧遠究竟怎樣的情況,若他就這樣死在這裏,自己大概也脫不了幹係。
許輕風無奈的出門,客廳裏安靜的厲害,他攝手攝腳的走到周寧遠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感覺到他輕緩的呼吸,他還是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白癡。”
他打開燈,燈光下周寧遠是一副睡著的模樣,這麼一段時間不見,或者是說兩個人自從分手,他似乎真的瘦了很多,臉上的線條變得更立體,因此讓他看起來比以前更深沉。
他真的有那麼難過嗎?
許輕風自嘲的笑了笑,他撩開周寧遠的襯衣,傷口在腹部,血液已經凝固,看起來應該傷的不嚴重。
記得當年他追求自己的時候,許輕風因為厭惡他,兩人在拉扯時的時候,許輕風曾經用一個摔壞的啤酒瓶在他手臂上劃了一下。
傷口很深,血液迅速的順著他的手臂落下。
在那個大排檔吃飯的人群發出尖叫的時候,周寧遠一臉燦爛的笑容,他說:“許輕風,無論如何,你都會是我的。”
一臉的自信,眼神明亮,許輕風呆愣在那裏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拉著他深深的吻下。
那是兩人間的第一個吻,似乎也沒想象中的難受,那時候在許輕風的腦袋裏,翻來覆去都是周寧遠的那個笑臉,活的如此的自信,簡直就是自己人生的對立麵。
知道家裏的親戚對許輕風落井下石,他就用一種無恥的方法報複回去,等到那些親戚一臉怒氣的找到自己時,他拉著自己的手擋在麵前,有一種無賴的態度回應了他們。
直到親戚們發誓要和自己斷絕關係。
似乎是在那時候意識到孤獨,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就剩了他自己。
“輕風,活的自信的,你以為我周寧遠是誰都看得上的?”
在許輕風低頭的時候,他又走過來將自己抱住,低聲說:“不要緊的,輕風,以後還有我。”
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孤獨?
許輕風說不出話,隻知道在那個瞬間,他的心是滿的,是踏實的。
傷害是真實的,感動也是真實的。
何必呢?都到了這一步。
許輕風搖頭,扯過沙發上的一件外套丟在周寧遠的身上。
“你以為我還能相信你的話?”說話間,許輕風低頭,說:“我其實盡過力了。”
這一晚清透的月光,可惜陽台上沒有那個寬敞的天台,許輕風在臥室裏快速的抽完一支煙,趁著那種昏眩的感覺趕緊入睡。
以周寧遠那種無恥的性格,第二天許輕風醒過來的時候,毫無意外的就在房間裏看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