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遙雖然智商不如衛銘,但他好歹在公司裏呆了這麼多年,董事會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引發的大規模的人事鬥爭,他也參與過不少,即便這次因為急著報仇疏忽了很多不該疏忽的地方,但作為一般生意人該有的警覺,他還是沒有丟掉。
衛銘也猜到他會留這麼一手。
隻是原本的計劃,在周寧遠心中占著極重位置的許輕風死去,逼得周寧遠愧疚後悔,噩噩渾渾的顧不上其他的事,再來周寧遙順利坐上周家家主的位置,那麼,不管周寧遙留著怎樣的證據,在自己羽翼未豐之前,他都會想盡辦法套出周寧遙手上的那些證據,然後再找個合適的時機扳倒他。
可惜,千算萬算,他沒想到周寧遠會替許輕風擋下那一槍……
衛銘握緊手中的那個紅酒杯子,將酒杯裏的酒全部喝下。
放下杯子時,他的表情已經恢複正常,說:“你的目的,你想要我做什麼?”
“你是不是勾結了周寧遠陷害我?”
衛銘冷笑,說:“都到這種時候,你還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做什麼?直接說,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二千萬美金。”
“我沒這麼多錢。”
“怎麼會沒有,衛銘,你們家老爺子以前不也是這個城市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做官做到他那個位置,怎麼可能不給你留下半點的積蓄?”
聽到這句,衛銘的神色瞬間就冷了下來,說:“周寧遙,我會自己想辦法,但不要提到我家人,尤其是我爺爺。”
周初文的孫子,竟然還意思在他麵前說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當初要不是因為他,自己的爸爸會死?爺爺身體會差成那樣?還有要不是為在看守所的爸爸疏通關係時花的所剩不多的積蓄,他們孤兒寡母到人生地不熟的美國後又怎麼會是那樣的一種境遇?
這些年來,他始終想著報仇,因為自己的爺爺,爸爸,還有以後變得很抑鬱的媽媽,一點一滴,都是當年周初文帶給他們家的。
衛銘平時都是溫和有禮的樣子,眼見他目露凶光的朝自己看來,周寧遙不自覺的朝後挪了挪,說:“你能在幾天內籌到這筆錢?”
“周寧遙,你以為這筆錢是個小數目,再說你現在不是沒事?急什麼?”
周寧遙聞言冷笑,說:“你怎麼就知道我沒事了?拜你所賜,如今被我爺爺趕去境外不說,從此以後,我身上可是擔了幾個很重的罪名。綁架,謀殺,衛銘,你一盆髒水全潑我身上,想自己獨善其身?告訴你,沒那麼容易,再說我隻同你要了這麼一點封口費,你覺得誰賺到了?”
衛銘又為自己倒了杯酒,有些意外的說:“你要出國?什麼時候走?”
“大概就在這兩天。”周寧遙想起自己以後的日子,有些煩躁的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說:“後天之前,你能不能籌到這筆錢?”
衛銘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盯著裏麵的暗紅液體說:“這麼短的時間,我大概隻能為你籌到五百萬。”餘光掃到周寧遙突然變亮的眼睛,說:“餘下的,你給我一個賬號,最多一年,一年內我把剩下的一千五百萬還齊,至於那些證據……”
周初文給周寧遙的現金很少,即便他想同周初文求情,但自家的管家守在門口,如今他連接近周初文都變成了不可能。
旁人常說由奢入儉難,他在周家奢侈了這麼多年,如今身上的那點錢怎麼夠?還有不久之前付給那幾個綁匪的巨額傭金,周寧遙痛苦的又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想著時間能回複到過去就好了。
怎麼說他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如今這樣的行為他自己也看不起,隻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才發覺事態的嚴重性。
沒權沒勢,還要孤身一人跑去這麼遠的一個地方獨自奮鬥,從零開始。
到了那裏後的生活費,房租,還有可能用到的創業基金,無奈之下,他也隻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想起小時候因為還沒和周宇翔相認時,他和溫婷窘迫的生活,他就覺得害怕。
此刻聽見衛銘這般爽快的答應他,周寧遙突然覺得未來也不是那麼黑暗無光了,當年他靠自己努力得到那個名牌大學的畢業證,再加上他這幾年呆在公司裏的耳濡目染,說不定在不久的將來,他還能衣錦還鄉,請求自己爺爺的原諒。
同衛銘談妥了所有條件,周寧遙心滿意足的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