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什麼呢?”
申小甲歪著腦袋看向史元典,眼神怪異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史將軍……你這就有點揣著明白裝糊塗了,毛校尉這麼賣力演出,自然是因為有了不得的觀眾啊!”
“噢?”毛學望十分適時地來到了申小甲身旁,舔了舔黏著塵沙和鮮血的嘴唇,忽然插話道,“那是什麼了不得的觀眾呢?”
“合著你倆是在考校我呢……”申小甲看了一眼史元典,又看了一眼毛學望,癟了癟嘴道,“聽說唐國女帝李若存過些日子就要來大慶了……然後便有了這一場白馬關夜襲,我猜測這裏是雙方談判的關鍵內容之一,誰在這場戰爭裏取勝,將來談判的底氣就會更足一些,能討到的好處也更多一些。”
“猜的很準!咱們就是表演雜耍的猴子,還他娘不得不賣力參演……”毛學望往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快速從懷裏摸出一個黃色封皮的折子,遞交給史元典,沉聲道,“這是昨夜亥時送到西城門的,兵部的八百裏加急文書,那時你還在南城門值守,三更戰事驟起,來不及通報給您,屬下想著若真要一個人出去送死,校尉比將軍更恰當一些。”
史元典接過奏折粗粗地掃了一眼,冷笑道,“這幫龜孫子,說得還真是輕巧啊,不許唐軍匹馬過關……”扭頭看向毛學望,垂頭歎息一聲,“下次如果還有這種事,記住不管有多緊急,也不要私自做決定,我才是白馬關的將軍,誰死或者不死,老子說了算!若不是老子和你同生共死好幾年,勉強有點默契,當機立斷帶兵出來和你一起夾擊,此刻你他娘的也該躺在這坑底下!”
“行啦行啦,你倆就別擱我這兒演什麼兄弟情深的戲碼了,忙著呢……”申小甲翻了一個白眼,正要轉身繼續去搬運屍體,突然聞見了一股頗為熟悉的氣味,速即停下腳步,湊到史元典身前,伸出右手道,“能否借我看看?”
“拿給你看是不可能的,畢竟是兵部機要文書,但是……”史元典捧著折子,故意側向申小甲這邊,聳聳鼻子道,“你可以偷看,我一般看折子的時候都會全神貫注,根本發現不了有沒有人在偷看。”
“其實我並不需要看內容……”申小甲閉上眼睛,將鼻子挪到折子上方,輕輕嗅了嗅,而後快速直起身子,緩緩睜開眼睛,意味深長道,“有貓膩啊!”
“有什麼貓膩?”史元典和毛學望異口同聲地問道。
“這折子上的墨還未幹透!”申小甲歪斜著嘴巴道,“而且,這墨香很特別,特別的熟悉!這種墨乃是月城一家製墨坊特製的鬆煙墨,現在你們明白有什麼貓膩了嗎!”
“兵部肯定不在月城,而且白馬關距離京都幾百裏,不可能墨跡未幹便能送至!”毛學望撓撓頭,滿臉疑惑道,“可這上麵的印鑒確實是兵部的,應該這折子……不會有假吧?”
一旁的史元典沉吟片刻,似是想到了什麼,迅即收起折子,清了清嗓子道,“沒問題,不是假的,前些年聖上曾經給兵部賜下過月城進獻的鬆煙墨,許是還沒用完吧……至於墨跡未幹,多半是路上受潮了吧。”
正當申小甲想要吐槽一句“這解釋頗為熟悉”的時候,突然有一名灰頭土臉的小兵從白馬關城內跑了出來,急急地在史元典身前站定,跪地抱拳,氣喘籲籲道,“稟……稟告將軍!城內……出大事了!”
史元典聞言麵色一沉,寒聲道,“氣喘勻了再說!現在沒有什麼大事比眼前的戰事緊要,是不是又有什麼江湖敗類在城中鬧事?”
那名小兵定了定心神,深呼吸一次,隨即快速答道,“回稟將軍,並非什麼江湖草莽鬧事,而是火神廟又出事了!”
“什麼?”毛學望驚聲道,“莫非又有人被燒死了?”
那名小兵喉結蠕動幾下,終究隻是麵色難看地點了點頭。
史元典重重地哼了一聲,半眯起眼睛追問道,“這次死的又是誰?”
小兵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道,“是……是掌管軍中糧草的李校尉。”
“好啊!這把火還真是燒不完了,越燒越旺,都燒到校尉頭上了!”史元典厲聲道,“老子這就回城,先一把火燒了那烏七八糟的火神廟再說……”
便在此時,一個身穿藍衣官服的青年不知何時突兀地出現在距離史元典幾人約莫十丈的地方,氣定神閑地踱步而來,從衣袖裏摸出一卷淡黃色的令狀,麵色莊重道,“昭雪令至!驃騎大將軍史元典速速上前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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