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能成!”安建章從後腰處扯下一個三尺左右長短的鐵勺,目光堅定道,“我把武器都帶來了,必要親自與那申氏小賊一決雌雄!不過嚴兄放心,我不是莽夫,知道那小賊習武已久,底子深厚,為了公平起見,一定會讓打手們先把那小賊的手腳捆起來的!”
嚴玉書盯著安建章手裏的鐵勺,扯動麵皮笑了笑,“這武器看上去很趁手,你開心就好……”扭頭看向低頭不語的魏定邦,輕聲問道,“魏兄可是還有什麼疑慮?”
魏定邦抬起頭,摸著下巴道,“我隻是在想,如若那申氏小賊今日走不出皇宮,咱們豈不是白費工夫了?”
安建章灑然笑道,“魏兄多慮了,別的安某不敢保證,但若論這大慶誰最會偵辦案子,那還恐怕真就是申氏小賊,所以他肯定能過朝會這一關,安然無恙地來到這條巷子裏!”
魏定邦輕輕地搖了搖頭,並沒有因為安建章的話而放下心來,低聲說道,“今日朝會可不是合議大鳴湖案那般簡單,申氏小賊能否全身而退還真不好說!”
嚴玉書眉毛一抖,“魏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莫非是左相今日在早朝上要做些什麼?”
魏定邦聳聳肩膀道,“整個魏府裏的人都拿我當紈絝傻子,怎會跟我說朝會的事情……我爹護著我,更不可能讓我知道他要做什麼……我隻是覺得今晨府中的氣氛有點奇怪,一大早雞飛狗跳的,院子裏突然多了兩個人……”
嚴玉書立即追問道,“什麼樣的人?”
“一個背著把木劍,另一個黑衣蒙麵,感覺像是在哪見過,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魏定邦沉聲道,“最重要的是,自從院子裏來了那兩個人,棋癡就躲在廂房裏不出來了,我爹還收回了棋癡身上的那枚玉牌,這裏麵肯定有大文章……”
安建章不以為意地癟了癟嘴道,“魏兄,你實在太過憂慮了,其實這種事情很是平常,我爹也經常更換身邊的奴仆,這是顯示咱們主人權威的手段……一條狗,就算他本事再強,也必須要知道誰是他的主人!”
就在魏定邦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巷子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震得地麵上的積水都微微顫動。
一匹棗紅戰馬突地出現在巷口,馬背上那位紅裙飄飄的女子扭頭望了一眼巷子裏的三人,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的笑意,隨即對身後的銀甲衛兵揮了揮手,淡淡交代了幾句,而後領著黑壓壓的騎兵疾馳而去。
魏定邦木訥地看著紅裙女子離開,聲音微微發顫道,“剛才過去的是安樂郡主?”
嚴玉書咽了咽口水,點頭道,“好像是……而且還帶著京都守備軍……看來宮裏多半是真的出大事了!”
安建章指著那些慢悠悠縱馬駛向自己三人的銀甲衛兵,結結巴巴道,“他們怎麼掉隊了……看上去……好像是衝我們來了。”
魏定邦忽然想到某種可能,麵色一白,“他們應該是衝我來的,多半是想挾持我,然後逼迫我父親做什麼……兩位,為了大慶……”
話剛說了一半,魏定邦一扭頭,卻發現安建章和嚴玉書兩人早已不在身旁,正撒丫子奔向巷尾,跑得比兔子還快。
安建章似乎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稍稍停了一下,對著魏定邦招招手道,“魏兄,快跑啊!我請的高手還有半炷香才到,一勺難敵十刀,咱們還是暫避鋒芒的好……”
魏定邦表情僵硬地看著安建章說完這句又開始拚命狂奔,回頭望了望那些越來越近的銀甲衛兵,立時嚇得六魂皆冒,也拖著死沉死沉的身子邁步逃向巷尾,誰料剛跑出十幾丈,卻被不知道哪來的棍子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倒下去。
馬蹄聲越來越近!
十把鋼刀的寒光驟然亮起!
還未重新爬起來的魏定邦隻覺得後脖子涼颼颼,幾乎已經預見自己腦袋掉落地麵的場景,撕心裂肺大喊道,“救命呐!殺人呐!誰要是救本公子一命,賞銀一萬兩!”
那些銀甲衛兵並未阻止魏定邦呼救,滿臉戲謔地大笑著,不緊不慢地揮著鋼刀。
“一萬兩?這買賣做得!”
在鋼刀距離魏定邦的脖子隻剩下半尺的時候,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忽地在巷子裏蕩開。
緊接著,那十把鋼刀便如同陷入泥沼一般,再難下落分毫。
魏定邦麵色發白地回頭一瞧,隻見一名身穿白衣的銀發少女,抱著一口朱漆木箱站在自己身後,一股無形的氣場自少女體內噴薄而出,撐在二人頭頂上方,攔下了那些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