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也有分好鬼和惡鬼……”申小甲一邊暗蓄內力,一邊冷冷說道,“當然,還有像你這種喜歡在背後搞小動作的搗蛋鬼!”
鬼麵人忽然坐了下來,就那般隨意地坐在屍山之上,似乎並不介意申小甲積蓄內力,眼神漠然道,“難了已經和你探討過關於善惡這個話題,本座覺著你應該明白善惡、公道這些東西隻能相對而論,並無絕對的定論,怎會還說出如此幼稚的話!”
申小甲餘光瞟向四周,搜尋著陌春風和陌春雨的蹤影,臉卻是正正地對著鬼麵人,皺眉問道,“為什麼突然提起難了?”
鬼麵人陰笑道,“你應該記得他。”
“因為他死在了我的手裏?”
“死在祝國寺的並非是他……或者說,隻是他的一部分,而當初你和李若存對峙時,在溪底出手替你解圍的才是真正的難了,他修習的武功比較特殊,有點道家一氣化三清的意思,但最終需要合三為一,方能大成。那日他雖說其實是想收回那部分自己送給你的東西,但歸根到底還是幫了你一把,所以你應該感謝他才對。”
“你怎麼這般清楚?”
“因為他死在了我的手裏……”鬼麵人獰笑一聲,右手化掌,左手豎起一指,身後陡然凝現一尊高聳入雲的黑色佛像。
禪音驟起。
申小甲看著鬼麵人右掌和左手豎起的那根手指,麵色微微一變,“大慈大悲普渡掌……無劫指……你怎麼學會的?”
鬼麵人嗬嗬一笑,“吸了他的功力,自然就會了……”
申小甲一臉警惕道,“你會吸星大法?”
鬼麵人癟了癟嘴道,“那是什麼東西?本座的武功名為幽冥,不是什麼路邊攤上買的狗屁大法!說起來,本座於一個甲子前確實在路邊攤買過一本武功秘籍,叫做什麼最強心法,一時玩心大起,便將它送給了一個荒漠屠夫,還順帶教了他許多所謂先聖者們遺留下的學問,後來他又收了個女徒弟,將那心法傳了下去,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哪個傻蛋修煉成功……”
申小甲身子一僵,強自鎮定道,“吹牛也不打草稿,瞧你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像是六十歲的老爺爺!”
鬼麵人長歎道,“本座的確不是六十歲的老人……本座至今已經活了兩個甲子有餘。”
申小甲嗤笑道,“越說越離譜,在這個世界,我還沒見過有人能那般長壽!”
“今天你不就見到了嗎?”鬼麵人輕描淡寫地說道,“這個世界上長壽的人不多,那是因為像你這樣的好人太多。”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千年有些誇張……但是長壽一些還是可以的,因為壞人一般都吃得好,睡得香,從來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也不會被規矩束縛,活得隨心所欲,不像好人那般整日想著會不會給別人添堵,結果總是給自己添堵。心情暢快,壽命自然綿長。”
“你真的活了兩個甲子?”
“如果大閔還沒滅亡的話,這種事情很好證明。”
“你是大閔人?”
“這個問題很無聊,你如果想不到要問什麼,那就幹脆別廢話了,直接動手就好!”
申小甲感知了一下體內還差一絲圓滿的內力,裝作很認真思考的樣子,沉吟半晌後開口道,“你為什麼沒有殺了老叫花?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經殺了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最重要的人沒有殺?你打算挾天子以令諸侯?”
鬼麵人深深地看了申小甲一眼,語氣冰寒道,“現在殺了朱曆,太無趣了……本座想要的隻是天下大亂,並非要做他大慶的權臣。”
“殺了他,慶國沒了皇帝,必然會天下大亂。”
“沒了朱曆,還有二皇子朱元良……慶國不過是換個人當皇帝,並不會大亂,而且朱元良和那些士族走得極近,一旦坐上皇位,隻會一味求穩,不會像朱曆這般喜歡冒險,天下也就出不了太大的亂子,與本座的初衷背道而馳。另外,本座希望天下大亂,但並不希望現在就天下大亂,陳丙去了北方,匈奴很快就要南下,這天下如今能夠抵禦匈奴的隻有慶國,所以本座需要朱曆繼續坐在龍椅上,還要保證不能讓他做得太穩。”
申小甲輕輕地哼了一聲,“狼子野心者,通常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鬼麵人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指著縮在申小甲身後的老叫花道,“所以,他也不會有好下場……”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你體內的內力已經圓滿了,要不就聊到這裏吧,咱們還是活動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