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歌額頭上的傷休養幾日,便有結疤愈合的趨勢,安宇這幾日倒是盡職盡責的每日來安府給梁清歌換藥。

兩人相處的氛圍怪異,梁清歌隻當安宇是給她瞧病的大夫,沒多想,怕給安宇留下不知檢點的印象,倒是安宇的心態完全變樣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錢樂籌劃的婚禮也如期而至,錢樂的父母特意從家鄉趕來出席女兒的婚禮,錢樂頭一天住在原先兩人居住的府邸,安宇率領迎親隊伍從他購置的府邸出發,安宇穿上大紅色的新郎服,胸前掛著大紅花,騎著駿馬帥氣的招搖過市,他是京都的大名人,又因長相俊俏,這成親之事也變成了京都老百姓飯後茶餘的消遣話題,老百姓都喜好熱鬧,這不沿街的圍觀者,可謂是裏三層外三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安宇在馬背上視野開闊許多,他臉上正對著沿途的老百姓掛著標準的笑,猛然在人群中看到梁清歌的身影,她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場與她無關的喜事,無法從她冷漠的眼眸裏看出半分喜憂之意。

安宇莫名感到驚慌,沒由來的慌張慢慢的占據他的思想,就像那偷情的丈夫被妻子捉奸似的,慌亂得他失了笑容。

梁清歌的視角看去,安宇一身大紅袍,一根紅色發帶纏繞在他高高束起的鬢發,發帶垂落的部分隨著溫暖的春風飄揚,安宇本是天下難得的俊美男子,他天生冷峻的氣質,穿上紅色的喜袍,更是襯托出他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梁清歌之所以混入人群想要看他一眼,隻因未曾看過他穿上喜袍的模樣,想來圓了心中的遺憾。

梁清歌望著遠處的安宇,想起當初兩人大婚之日的遭遇,兩人連對方穿上婚服的樣子都未見到,心中不免生出悲淒之情,臉上也多出幾分黯然。

尹爵勳摟緊梁清歌的脖子,他隻看了一眼安宇,對他瞟去很不滿的眼神,這個壞人讓我娘親傷心,拋妻棄子與他人成婚,他和安宇不熟,可看到他與別人成親心中都生出苦悶,更何況一直苦等丈夫回家,心裏全是丈夫的梁清歌,這樣殘忍的畫麵,就像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尖刀直直插入梁清歌的心髒,那千瘡百孔的心,艱難的跳動,每一次跳動那尖刀刺入的傷口都帶出一股血流,刺痛難忍。

“娘親,我們不看了好不好。”尹爵勳聲音裏帶著哀求的意味,他不舍娘親難過,他想把娘親帶走。

“好,我們去江邊走走,近日垂柳抽芽,娘親帶你看看垂柳。”梁清歌抱著尹爵勳轉身離開看熱鬧的人群,尋著可就近到江岸的巷子而去。

安宇看著梁清歌決絕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泛染著苦澀,他本想自己尋得解蠱之法,探明身世之謎後,再回到梁清歌身旁,可現在看到梁清歌那眼神,他心裏發慌,他懼怕梁清歌毫無波瀾的眼神。

安宇握著馬繩的手,用力的勁大得駭人,他暗自緊握的拳頭,那硬得硌手的馬繩差點被他攥碎。

錢樂鳳冠霞帔,大紅色的喜服,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日子,隻要拜了堂,她和安宇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錢樂這樣想,手心因情緒激動冒出密汗。

錢樂的母親哭著叮囑她嫁入夫家該守的規矩,她不耐煩的想捂上耳朵,耐著性子忍了一會,她被背上轎後,起轎時爆竹聲轟響,錢樂坐上轎子這才感覺到這場婚禮的真實感,她用力捏著手裏的蘋果,恨不得馬上與安宇拜完天地,成為真正的夫妻。

“李麒麟,你說清歌是不是很難受?”沈小柒和李麒麟坐在茶館的二樓,望著街道上浩蕩的迎親隊伍,憂愁不堪。

“不難受那是假的,她與安君逸可未真的行天地之禮,可如今安宇頂著安君逸那張臉和其他人成親,她這會估計躲著傷心。”李麒麟當年聽聞梁清歌與安君逸婚禮之遭,他作為局外人都對此事心生缺憾,更不用說唯一記得那日之事的當事人梁清歌。

“她太堅強了,明知道那是安君逸還能這麼淡定沒去搶婚。”換做是她隻怕要提刀去砍人了,梁清歌這兩年總是沉穩冷靜得嚇人,曾經的任性傲慢早已不見蹤影。

沈小柒從李麒麟口中得知安宇就是安君逸,激動得差點去告訴梁清歌,可李麒麟淡定的告訴她,梁清歌知道了,沈小柒驚得當時嘴裏正咬著的糕點直接掉地上,這麼淡定簡直不符合梁清歌的作風。

“你以為她不想啊,可是安宇不記得她了,她以什麼立場去搶婚?”李麒麟手指輕彈沈小柒的腦門。

“你不幫幫清歌?”沈小柒對李麒麟不插手的做法很不滿,她私心希望梁清歌幸福,不管安宇記不記得梁清歌。

“我也想幫啊,可是他不讓我幫。”李麒麟被梁清歌和安宇兩個人警告不許插手,那他自然樂得清閑。

“她什麼時候說不讓你插手了?”沈小柒整天和李麒麟待在一起,印象中梁清歌並沒有單獨接觸李麒麟。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李麒麟笑著逗弄沈小柒,他拿著一塊糕點喂沈小柒,沈小柒張嘴去迎的時候,李麒麟快速扔到自己的嘴裏。

沈小柒被李麒麟這種幼稚的騙法騙了無數次,生氣的跳腳直罵始作俑者,“李麒麟,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