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Jellyfish(2 / 2)

西西搖搖頭,也不想再說話了,默默拖著箱子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顧儀範小跑著追上來,眼角眉梢都再看不出什麼異樣,依舊沒心沒肺的樣子,抬手在西西額頭上輕浮的彈了一下,“看什麼看,傻樣兒吧,我生理期也不是第一回了,你怎麼還當真呢,快走,送你回去,哎呀凍死大爺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顧儀範拿鑰匙開鎖,發現裏麵反鎖了打不開,隻能按門鈴喊蔣易來開門。

過了老半天,門開了,門縫一閃,露出一張慘白無神的臉,見了鬼似的蒼白。

顧儀範自己心情跟日了狗似的,沒想到和蔣易這狀態一比,都快趕上紅光滿麵了,“我操”了一聲,扯住蔣易的袖子低頭往上仰著去看他的臉,“你這是咋了?”

“病了。”蔣易費力的發出嘶啞的一聲。

顧儀範順手摸摸他的額頭,確實比正常體溫高一些,“低燒?多久了?誒呀,我忘了藥讓我帶走了。”他邊說邊把包扔在地板上,在裏麵亂翻一氣,拎出個藥包來,從鋁箔紙裏摳出兩粒塞進蔣易嘴裏。

蔣易嗓子這情況,倆人也交談不出個所以然來。

顧儀範勉強把他安置到床上躺好,自己也悶聲不語的回自己臥室去了,燈都懶得開。

房子裏重回了靜默。

蔣易盡量把自己團在被子裏,從枕頭下麵摸出手機來,和鹿雲的信息頁麵上隻有他十幾條單方麵的詢問,一直沒有回複。

他看著屏幕從亮到黑,怔忡了很久,迷迷糊糊的又好像要睡著,可身體剛倦軟下去,就猝然覺得後腰一涼,像被什麼冰冷尖銳的東西抵住。

細細密密的冷汗從頭到腳滲出來一層。

暗黑的房間裏,餘光的盡頭,仿佛一直有一雙冰冷陰濕的眼睛凝視著自己。

蔣易霍然坐起身,朝窗台邊看過去,窗簾半拉的窗台外側,一隻野貓弓著身子,正團成一團危險的輪廓。

蔣易躺回去,拉扯著被子蒙住了頭頂。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提示音。

蔣易一個激靈,手忙腳亂的按開屏幕,信息卻是來自黃鸝的。

黃鸝問蔣易:聽說學校有人組織中文的課程輔導,你知不知道怎麼聯係?

蔣易猶豫了一下,回複:我給你問問。

出事到現在,他一直沒敢聯係葛箏,倒不是因為兩人在電影院裏出格的行為,而完全是因為鹿雲出事帶給他的心裏衝擊。

黃鸝這事倒是給了他一個自我暗示的合理的借口。

藥效起來一些,頭腦沒有那麼暈了。

他試著給葛箏撥了個電話,沒人接聽。

想了想,又給胡良發信息。

胡良聽說是補習班的事,也給葛箏打了個電話,然後回複蔣易,說沒打通,看蔣易催的急,還調侃說:他那麼大人了,還能出什麼事不成,放心,你們學或不學,補習班就在那裏,學費不增不減,回頭他看見信息了會和你聯係的。

這話實在精準集中了蔣易緊繃的神經。

鹿雲不是本地的學生,又是聖誕期間,所以他的事情還沒能在本地圈子裏傳播。

可即便知道了,這種唯心的推測,大概除了蔣易自己,也不會有人會發揮出什麼天馬行空的聯想,估計最多相互煞有介事的警告一句別惹當地青少年。

但經過這件事,蔣易已經認定Zoe 就是個瘋子......

她會不會也會對葛箏做出什麼?

想到這麼長時間以來三個人之間的糾纏,蔣易虛弱的爬起來,邊穿衣服邊問胡良要了葛箏家的地址,不親自去確認一下他實在不放心。

葛箏住的地方並不遠,在中心街的另一側,對麵就是懷村兒最大的地方銀行。

銀行門口的監控器精準的記錄下了蔣易此次的造訪。

他走近那棟公寓樓的時候,步伐很急切,卻在大門口稍有踟躕,然後仰頭向上,似乎是在找尋葛箏所住房間的窗戶——窗口拉著窗簾,但隱約看得到燈光,於是蔣易深呼一口氣走了進去。

54秒之後,監控中蔣易慌亂的從樓門口跑出來,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手扒著一旁的垃圾桶,全身顫抖劇烈喘息,隨後暈倒在了地上。

幾分鍾之後,一個準備回家的同樓男學生在門口發現了他,一邊上前探看,一邊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蔣易這時才醒過來,卻拉著他的手急切的說著什麼。

八分鍾後,警車和救護車幾乎同時抵達,很快,Zoe 被從樓門口抬出來,連同蔣易一起,都被送上了救護車。

“所以,能詳細的描述一下,你進入三樓的公寓房間後,都發生了什麼嗎?”警察看著桌子對麵的蔣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