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棠和蘭嵐坐在咖啡館裏暗自神傷,兩人對待感情的態度不同,卻是一樣的無計可施。誰也沒能逃離出自身的困境,穆海棠想起珍妮特說過的話,在時間中,隻有被照亮的時刻,其餘的都是黑暗。她想,愛上冷少軒是被照亮的時刻,除此之外,她一直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兩人在咖啡館相對無言的坐了許久,直到夜幕降臨,蘭嵐才如夢如醒一般,抖落自己一身的失意,強製自己揚起灑脫的微笑,仿佛之前的遇見已經遺忘。
蘭嵐送穆海棠回家的時候,才是晚上八點,正是街市熱鬧的時候,她們卻已經無心逛街了,便改變了原來的計劃,早早的回了家。
穆海棠目送著蘭嵐的車子消失在前方拐角樹木掩映的地方,轉身進屋。雖說白日裏依然暑熱難耐,可是自從立秋之後,晚風已經捎帶著一絲涼意。
進了門,發現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她高聲叫著林姐。不一會從後院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半分鍾後,林姐從後門推門而入,望著穆海棠等候著她的吩咐。
穆海棠看了看她滿手的泥土,“在侍弄花草?”
林姐點著頭,“園丁老唐這幾日生病了,請了幾天假,又放心不下他的寶貝花,就拜托我照看一下。”
穆海棠點點頭,想要跟著過去看看,最後還是作罷,便揮了揮手,“我也沒什麼事,不打擾你了,去忙吧。”
林姐正欲轉身,突然想起問了一句,“夫人吃過晚飯了吧?”
“吃過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林姐才狀若放心的重新回到了後院。
穆海棠嘴角微微勾起,有人惦念的感覺真好。她深深的舒出一口氣,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可是站在房間中央,卻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她這日子也過的太過空虛了一些。
她突然想起和蘭嵐的對話,她建議她撿起自己的愛好,撿起自我。她想,她的音樂便代表了她一部分的自我吧。想到這裏,她走到了自己的衣帽間,推開拉門,裏麵除了存放著她的衣物以外,還有她已多年未見的夥伴。
它靜靜的佇立在衣櫃的一角,被穆海棠的衣料微微掩蓋著,隻稍微露出了琴盒的一部分。
穆海棠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走了過去,這種複雜雜糅著激動以及膽怯以及更多的還是一種愧疚。她把它整整忘記了三年。
她將琴盒拎了出來,然後打開插銷,那一把陪伴她七年之久的大提琴靜靜的躺在盒中。看著久違的老夥計,穆海棠深吸了一口氣。
這把琴是她父親送給她的十八歲成年禮,是德國著名製琴師製成的,用料考究,渾然天成,微微泛光的琴板上還隱隱的映出了她的樣子。
她小心翼翼的將它取出,這麼多年不碰,她既熟悉又陌生。琴弦已經全部鬆動了,她費了好長的時間來進行調音。準備完畢後,她帶著它走到了陽台,準備重新和它熟悉起來。
她沒想到的是,冷少軒提前回家了,還帶著她最不想看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