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軒在書房站立,靜靜的出神,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待起她來,他不再那麼隨心所欲,將自己怒火隨意的加諸在她的頭上,有的時候甚至帶著一點小心翼翼,這點認知讓他格外的不爽,仿佛自己終於屈服於某種邪惡的習慣,他不應該。他的母親說,他太過偏執,可是他始終認為,在人生道路上,不輕易偏折方向,才能離你的目的地越來越近,順著直路走才是捷徑。

他的視線往下,不由自主的要排除穆海棠和林安悅,心思轉了幾轉,他揚聲叫著張嫂和林姐,下麵有人應聲,不多時,家裏兩個同齡的傭人一起上了樓,是林姐伸手敲的門,等到冷少軒應聲,她們才一前一後走進了他的書房。

冷少軒的目光如同密網一般朝她們倆迅速打量了一眼,然後淡淡的吩咐著,“你們去找火盆,再拿打火機來。”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抽屜裏的照片拿出來扔到了桌上,“把這些燒了。”

說完這些話,冷少軒的目光如炬一一掃過林姐和張嫂,將她們的第一反應都收進了眼裏,林姐神情未變,隻是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便依從吩咐出去找工具去了。而張嫂則怔愣了一秒鍾,僅僅隻有一秒鍾,然後她轉過頭,跟著林姐的步伐走出了門。

冷少軒垂下眼簾,看著被他扔在桌上,撒開一片的照片,心思深沉。

樓底下隱隱傳來穆海棠訊問的聲音,遠遠的,像隔著一層浪,“林姐,怎麼了?為什麼要拿火盆。”

林姐的回應很小聲,冷少許沒聽見。

不多時,林姐和張嫂又前後腳的進來了,一人點火,一人扔照片,十分默契。兩人再無異常表現,十分如常。

冷少軒從旁邊的酒櫃裏拿出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從玻璃櫥櫃裏拿出透亮的矮腳的玻璃杯,倒了三分之一,先抿了一口,然後緩緩的走到了她們燒照片的地方,怔怔的看著火光吞噬著照片的邊角,火舌一閃就變成了黑灰色的餘燼。

他站得高,還是可能些微的感受到橙紅色的火焰散發出來的熱力,一下一下的卷著燃燒的氣味,不太好聞,但是看著卻十分舒爽。冷少軒不知道抱著什麼樣的心情,邊抿著杯中棕色酒液,微微的火光照亮了他的瞳孔,讓他看起來更似一頭舒展身體,正待伏擊獵物的野獸。

等到照片都燒幹淨了,林姐和張嫂便手腳利落的收拾著火盆,有一些灰燼跑到了盆外,落在光潔的地板上,林姐用紙仔仔細細的去擦,一擦一道黑痕,林姐隻能趴伏著,一點點的抹去。

張嫂看了冷少軒一眼,將東西都拾走了,冷少軒一口喝幹杯中酒,然後走向書房通往陽台的推門,將門拉開,炙熱的空氣一下子湧了進來,衝淡了屋內的冷氣,以及冷氣中夾帶著的焦味。

就在他準備和林姐一同下去用餐的時候,他聽見門鈴響了,冷少軒瞬間挑起了眉,這個時候,誰會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