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軒在醫生那裏放了心,然後就跟著林安悅轉移到了病房裏麵。
病房處在醫院的三樓,有著兩扇麵對著醫院花園的窗戶,站在窗前望出去,可以將花園裏麵的景象一覽無遺。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像無邊無際的網,而他也仿佛被這朦朧的雨霧困住了似的。
冷少軒坐在病床旁邊,望著林安悅的臉出了神。對於他來說,不擅長分辨感情,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極其清晰的分辨出了看到林安悅和穆海棠兩人人事不知的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不同的感受。
麵對著林安悅,他覺得惋惜,這種惋惜是對生命本身的,看到一個親近的人即將失去生命,他內心當中的慌張是普遍性的,就像是任何一個人看到自己親近的人受傷時的反應一樣。但是穆海棠卻不一樣。他仍然記得那幾乎將他擊碎的一刹那,那徹徹底底的恐懼,像被無邊的黑暗籠罩著,假如穆海棠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麼那層層疊疊的黑暗就將會跟隨他的餘生,纏繞在他的夢境當中,不得安生。那時候的恐懼是害怕失去穆海棠這個人的恐懼,換成另外的什麼人都不行。
冷少軒靜靜的端詳著林安悅的臉,心中在衝自己發出疑問,“這就是愛嗎?他愛穆海棠嗎?”
他仍然不能夠肯定,因為這個認知和他之前所執著的完全相悖。
就在冷少軒陷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中的時候,林安悅安安靜靜的睡著,呼吸平穩,但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倒是遠在冷宅的穆海棠,從長時間的昏睡當中徹底的清醒過來。
穆海棠睜開眼睛,長長的一覺醒來,一直纏繞在她的夢境中的那一種迷霧開始散去,她的意識變得清明起來,視線從天花板轉移到身旁,一眼便看見林姐正坐在陽台的窗前,借著有些昏暗的日光在織著一件毛衣。
穆海棠沒有出聲表示自己醒過來了,因為她此刻正處在失落的狀態之下,因為在她的印象當中,一直是冷少軒守在她的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著。
她似乎還能感受到冷少軒的手放在她額頭上的溫度,似乎還能感受到他溫柔的目光長時間的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原來一切都是一場夢。不過是自己因為生病,因為渴望,而構築出來的一場美夢。
穆海棠闔上眼簾,將明晃晃的失落都埋藏在眼底。她不禁嘲笑著自己的癡心妄想,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卻因為太過渴望而如此真實的在自己的夢中演繹著。就在這時,她又想起那個差一點就侵犯了她的男人的話,也許真的有一天,冷少軒徹底厭倦自己之後,就會把自己當成一樁交易,隨手就送給了別人。她因此而恐懼的瑟瑟發抖。
坐在窗前的林姐習慣性的抬眼查看穆海棠狀態的時候,看到少奶奶往被子裏蜷縮的動作,以為是她冷了,連忙站起身,要往她身上加一床毛毯,可是穆海棠卻突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