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上午,細雨已經止歇了,但仍是陰天,窗外不見太陽的影子,就連風也無聲無息,這是一個沉寂的日子。窗外的樹林裏都寂靜無聲。

穆海棠正站在臥室的陽台上,她的身邊靠著她的大提琴,她默默的拉了一個小時的琴,直到按弦的手指隱隱作痛。

林姐在臥室裏跑上跑下,給她端來熱水熱茶,還有點心,就像照看一個年幼的孩子一樣。穆海棠沒有辦法叫她停下來,就隻能由著她去。

“少奶奶,您穿得太少了。”林姐剛剛才勸穆海棠停下來休息,又眼見著她身上的羊毛開衫太薄了,又苦口婆心的勸。

穆海棠並不覺得冷,她低頭瞧著自己,轉過頭微微笑著反駁,“我倒覺得我穿的跟要過冬似的。”

“您剛大病初愈。”林姐抱怨著,從床頭拿了一塊薄毯過來,不由分說的就往穆海棠的身上披去。

穆海棠拗不過她,隻能順從的矮了矮身,讓林姐替她將毯子整理好。

整理完成之後,林姐仍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自從家裏的長輩走了之後,家裏的氣氛就一直處在低迷的狀態,而穆海棠自從昨天醒過來之後,就不怎麼說話了,總是長時間的盯著一個地方默默的發呆,或者擺弄著她的大提琴。這樣的穆海棠,讓林姐感到害怕,因為這是第一次她如此深刻的感受到穆海棠的心灰。

不管從前穆海棠怎麼難過,那都是十分真實的情緒,說明還在乎著,可是現在,穆海棠的心就像蒙上了一層陰影,喜怒哀樂都開始不真實起來了。

林姐不自覺的想,也許少奶奶終於死心了,不準備等待下去了。她卻覺得可惜,畢竟少爺和少奶奶的感情才剛剛有些好轉,三年前播下的種子直到現在才微微的發了一小截嫩綠的枝芽。可是她又十分理解少奶奶的苦,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大約早就已經放棄了。

寂靜的臥房裏麵,穆海棠和林姐錯落而立,沒有人說話,似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冷少軒一夜未歸,穆海棠以為他是去出差了。可是,作為丈夫,要出差連一句交代也沒有,穆海棠覺得一陣心痛。大概她這個妻子,終於淪落成了擺設,也罷,她有些心灰意冷,既然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是不是應該要放手了。

兩人站了有五分鍾的時間,林姐開始忍受不了這種寂靜,開口問道,“蘭小姐這幾天怎麼沒來找您解悶。”

穆海棠微微的偏頭,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因為她也在為未來考慮,她也處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沒有多餘心思可以分給我了,而我也沒有辦法給她意見,畢竟,我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一團糟。”

“少奶奶。”林姐聽著穆海棠的話,隻覺得心中揪起,考慮再三還是問道,“您是準備不等了嗎?”

“不等了?”穆海棠轉過了身,麵對著林姐,重複著那仿佛侵染在苦味裏麵的三個字,眉目間一片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