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殿下, 殿下……”耳畔是小太監聲聲殷切的呼喚。
床榻上蜷縮的小孩恍若未覺,眉頭緊皺,看上去睡得並不安穩。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滑下, 沾濕了一小片被褥,身邊的太監急不可耐, 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隻能等在那兒瞪眼幹著急。
半晌, 在郭福來期盼的目光下, 榻上終於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唔。”
郭福來大喜過望:“殿下!您醒了?”
小孩眼睫輕顫,緩慢地睜開眼, 下意識抬手遮了遮過分刺目的光線。
“…阿福?”小孩兒揉揉惺忪睡眼,麵上三分茫然, 聲線還有些沙啞。他扭頭看去, 窗外已天光大亮,“如今是什麼時辰了?”
“卯時三刻了。”郭福來趕忙伺候著人梳洗, 他哭喪著臉,顯然心有餘悸,“殿下您這是怎麼了呀,方才怎麼喊都喊不醒,嚇死奴才了。”
他仔細地給對方係好腰帶, “哦對, 盞茶前太子殿下來過,見您還睡著便離開了, 說是讓您等會兒直接去他馬車上。”
解庭南頭昏腦脹,半晌才逐漸恢複了清明,有些頭疼地捏捏太陽穴,
“興許是做了噩夢罷。”
“…哎!”郭福來不疑有他, 殷勤道,“太子殿下送給您的那些小玩意兒奴才已經搬到太子殿下的車架上去了,您看……?”
小孩“唔”了一聲,點點頭,任他給自己穿戴完畢後才躍下床榻。
“走吧。”
知會了林貴人一聲後,解庭南照例毫不客氣地去蹭太子的馬車。
如今的情況下,其實他更願意去蹭皇帝的,說不定能不小心聽到什麼天大的機密——雖然目前來看不太可能就對了。
這一晃便到了下午。
太子和他說,按著車程估計,保守也要酉時才能到達位於嶧山半山腰的行宮。解庭南應了聲,倒不太在意這個,他更在意的是那至今未被尋到的攝政王。
——也不知是不是他過於杞人憂天了,自從昨夜窺聽了些皇家秘聞後,他
心底總有些不太/安寧,心悸得慌,總覺著有什麼事兒要發生了。
況且,目前來看,這嶧山之行似乎太過於順暢了些。
他莫名其妙的嗜睡,下落不明的攝政王,十五日的死線,這幾件事串到一起怎麼都不對勁。
聯係一下原劇情,皇帝第一次下手時攝政王沒死,機緣巧合下還結識了女主。可畢竟那已經是去年冬天的事兒了,按理說此時攝政王的傷也該好的差不多了,也差不多到了他大剌剌歸朝的日子——畢竟女主也早回了家。
可如今攝政王還是失聯,以他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皇帝如今仍然對他下落窮追不舍,也定是要做一番反擊的。
話說回來,通常那些小說裏,在這路途中皇帝太子什麼的多半要遭人行凶。恰巧行宮地處半山腰,上山時他們又勢必要穿過密匝的森林,那時恰巧日薄西山,那不正是動手的好時間嗎!
呃,那他在這裏豈不是有些危險?
思此,解庭南抬眸看了一眼對麵麵無表情的太子殿下,心裏有些複雜。
太子依舊那般芝蘭玉樹,正垂眸捧著書,神色冷淡,一副“任風雨飄搖,我自巋然不動”的模樣。小孩沒精打采地縮在角落裏收回目光,開始對著擺了一桌的酥茶與點心發呆,卻愣是撐不起絲毫食欲。
他的身邊還擺著個不算太大的小木箱,這一人一桌一箱,愣是占據了車廂內的大半,讓原本寬敞的馬車顯得有些擁擠了。
…皇帝的德性如何他暫且不提,可不得不說,太子人還挺好的。
這丟到現代明明才是個剛上初中的弟弟啊,怎麼要背負這麼多。
他還在歎惋,也就在那一刻,係統刻板的提示音終於久違地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係統提示:嘀,檢測到主播即將進入嶧山範圍內,即將為您自動開啟“全知上帝視角卡”,播放相關劇情內容。】
解庭南麵色微變,趕緊收斂了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對著車廂頂發呆。
入眼的是一片蒼翠的森林。
萬物複蘇的時節,一切都是青綠色的,那幾抹白穿
行在其間,便成了相當特殊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