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是真的猝不及防了。
壽宴結束已有兩日, 不管怎麼說,這幫舞女都應該出宮了才是,她怎麼會留在這裏?
不, 等等。
那舞女身上穿的不再是當時的輕紗舞裙了,反而換了身沒那麼紮眼的月白色勁裝, 除了顏色有些出入以外, 其餘的打扮都和他在嶧山途中遇到的那幫“刺客”如出一轍。
隻瞧眼前的女子白紗蒙麵, 隻露出一雙嫵媚又靈動的眼睛——這扮相倒是和壽宴那天又有幾分相似, 這也是為何小孩能一眼認出她為何許人也了。
驚嚇勁兒過去後他又覺著有些迷惘。
難不成這是藏鷹穀的人?
可是……又為什麼要扮成舞女在他麵前蹦躂呢?
解庭南猶豫了一秒,藏在身後的匕首又悄然消失。小孩兒猛地掙開她的桎梏, 連連後退幾步,麵上浮現出堪稱驚恐的神色, 哆哆嗦嗦地問——
“你、你是誰?!”
舞女顯然愣住:“……?”
這個反應?不應該呀?
兄長不是說三殿下是個臨危不亂的好苗子嗎?
“你不知道本姑娘是誰?”舞女滿臉的震驚, 脫口而出,“常奕他沒告訴你嗎?!”
常奕?
解庭南登時恍然了。
都提到常奕了, 那麼這位隻能是……
常奕口中的,他那對蠱術頗有研究的妹妹?
小孩眨眨眼:“這位姐姐,你是述禾哥哥的妹妹嗎?”
舞女把麵紗一掀,麵紗下的容顏清秀可人,沒了濃妝的掩蓋反而更加清麗了。小姑娘看著不過剛及笄, 沒一點兒他常見的那些女孩兒們身上的溫婉守矩, 反而凶巴巴的:“虧你想得起來。”
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皇宮裏頭流浪,她怎麼這麼慘呐!
“常清蕪, ”她頓了頓,手指在空氣中比劃了兩下,“我的名字。”
解庭南斂去麵上那演出來的驚駭,差點沒忍住笑。
這姑娘, 倒是個性情中人。
隻是他也搞不懂了:“那你為什麼要在壽宴上扮成舞女……”還在他麵前一個勁的拋媚眼?
常清蕪登時
皺起眉頭。
說到壽宴她便來氣,她辛辛苦苦爭取來那個位置,恰巧可以離小孩兒近一些,好方便她和對方後麵的聯絡……
大庭廣眾下穿那種衣裳跳舞便也罷了,更可惡的是她那麼盡心盡力地、給對方又使眼色又打手勢的,可小孩不僅沒瞧她一眼,就連她伸過來的手都視若無睹!
常清蕪憤怒:“你還好意思說?”
解庭南一臉茫然:“啊?”
小姑娘氣衝衝地:“我當時那麼努力給你使眼色,你為何不肯理會我?!”甚至瞧都沒多瞧她一眼!
她的舞姿就那麼不堪入目嗎?!她分明在藏鷹穀裏也曾跟著先生學習過的,還在比試中奪了魁,藏鷹穀的師兄弟們哪個不稱讚她了!
可這家夥居然……!
解庭南:……
原來那叫使眼色。
他怎麼一直以為對方在給他拋媚眼呢?
“臨兒沒敢看……”小孩一臉無辜地直視她,麵上竟然還有幾分理直氣壯。
“母妃說臨兒還小,不能亂看嗷!”
常清蕪:……
師姐!你都教了小孩子什麼!!
雖然……雖然這麼教,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就是了。
解庭南歪頭想了想,感覺這個常清蕪看上去也沒有那麼聰明就是了,便擼著狐狸,揚起頭繼續和她對話:“述禾哥哥說,若是尋到了相關線索,姐姐你便會來尋我。”
小孩的聲音脆生生的。
“那麼清蕪姐姐你是尋到了什麼法子麼?”
“歸根結底需要找到下蠱之人……不過我已經有大概的法子了,姑且可以一試,找個機會我同你仔細說說罷。”說起自己所擅長的部分,女孩顯然嚴肅了幾分,蹙起眉正色道。
“所以這幾日我便在宮內潛伏留意了一陣,打探到不少小道消息。本想那晚同你說道說道的,哪想到你身邊還寸步不離跟著個四皇子,我倒是一點近身機會也沒有。”
解庭南奇道:“你為何不去清漣宮找我呀?師姐妹的話,母妃瞧見你也不會怎麼樣吧?”
“我倒是想去找,”她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不高
興道,“可我繞了許久,偏就是找不著……”
“你和四皇子走一道的時候我哪敢跟著啊,一大幫人興師動眾的,我那一身衣裳可太容易成為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