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黎家,還有牧含桃,都是他私欲的犧牲品。
現在牧含桃在凡塵的因果已了,白日飛升不過是早晚問題了。
說完這兩句後,蔣意昶終於忍不住將視線落向談以塔邊,負責守著這裏的十幾二十名弟子聚在一起,也不約而同地向林朝塵所在的位置看去。
蔣意昶和牧含桃對視一眼,向林朝塵所在的位置走去。
林朝塵憑借著自己一身深厚的靈力,直接跪在了談以塔的威壓之下。
哪怕他有大乘期的修為,在這裏跪久了,臉色還是一點點地難看了起來。
蔣意昶不由皺眉,和牧含桃一起向他所在的位置走去。
林朝塵所在的這個地方非常危險,剛一靠近,蔣意昶就感覺到有靈氣化為刀刃,向自己刮了過來。他咬了咬牙,朝著林朝塵開口說道:“林仙尊,你快先起來吧,談以塔周圍靈氣凜冽,恐會影響到神魂。”
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再者說,黎風蘭還未醒來,你如今跪在這裏,也沒有什麼用處。”
蔣意昶的言下之意是——等黎風蘭醒來之後再跪也不遲。
也不知道林朝塵究竟有沒有聽到蔣意昶說的話,他依舊跪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林仙尊,”這個時候,牧含桃忽然開口了,隻聽她冷冷地說,“你我都不懂談以塔運行的規律,如今你跪的離塔如此近,萬一幹擾了這塔的運轉該如何是好?”
牧含桃說話的語氣,滿滿都是嘲諷。
和蔣意昶不同,牧含桃與黎風蘭之間除了“同門”關係外,還有另一層關係。
牧含桃與黎風蘭,他們是一家人。
因此雖然曉得黎風蘭上一世的死,並不能怪到眼前這個人頭上,可是牧含桃還是怎麼看林朝塵怎麼不順眼。
而說來也怪,聽到牧含桃的話後,剛才一直跪著不動的林朝塵居然真的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轉身一臉平靜地看了一眼牧含桃和蔣意昶,接著點頭說:“仙尊大人說得是。”
林朝塵現在的反應實在太過平靜,讓牧含桃有一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不過就像牧含桃剛才表達的一樣,其實林朝塵會不會受傷她並不關係,她最在意的是,林朝塵這個不安全份子,會不會影響到黎風蘭 。
見到林朝塵終於起身了,牧含桃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而就在這個時候,還不等蔣意昶再一次開口嚐試將林朝塵勸回去,就見不遠處的談以塔忽然發出了一陣極其耀眼的金光。
“這是……”蔣意昶的神色有些緊張。
說來這座巨大的談以塔,雖然就立在天眠宮裏,但是身為掌門的蔣意昶,這千年裏從來都沒有來宗門禁地裏看過。
咳咳……所以身為掌門的他,其實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原來自家地盤上竟然有這樣一座凝魂用的巨塔的。
可是盡管知道了談以塔的存在,蔣意昶依舊不懂現在發生了什麼。
牧含桃卻和他不同。
看到眼前的金光後,牧含桃一下就緊張了起來。
她頓了一下,輕聲說:“風蘭的神魂……有問題。”
“你說什麼?!”聞言,林朝塵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向牧含桃看去。
隻見女人緊緊地盯著塔尖,她搖了搖頭說:“風蘭和常人不同,他本就灰飛煙滅過一次,神魂脆弱不堪。需要一物定魂,才能穩住神魂不散。你們有所不知……”
說道這裏,牧含桃停下來歎了一口氣,這才繼續說:“風蘭的神魂,全靠陵不厭的一根仙骨才能定住。”
其實這件事,也是牧含桃不久之前才知道的。
當天牧含桃也在擷光樓下,在陵不厭將黎風蘭抱出來的那一刻,作為一名半步飛升的仙尊,她就已經察覺到,黎風蘭的體內有一根不屬於他自己的仙骨。
作為談以塔的守塔人,牧含桃當然知道黎風蘭的神魂是怎樣聚在一起的。而將她所知的一切結合起來,答案就不難猜出了……
牧含桃的話,讓周圍人大吃一驚。
陵不厭居然為了黎風蘭,剖出了一根仙骨嗎?
此刻談以塔的光芒愈發明亮,而上一刻還好好的林朝塵忽然站在原地大笑了起來。
千年前種種再一次從他腦海中閃過,恍惚間林朝塵好像又回到了當初一劍震碎師兄神魂的那一刻。
林朝塵的神誌愈發混亂,身邊的罡氣忽然開始不受控製地四處亂竄。
他的心中隻有個字——殺。
“林朝塵走火入魔了!”牧含桃本能地拔出了靈劍。
刹那間,談以塔下混亂了起來。
而麵對著一把把指向自己的靈劍,已經走火入魔的林朝塵卻沒有一點提劍反擊的意思。
此時他忽然想到,有一物能夠穩住黎風蘭的神魂……
那便是他藏在雪域梅洲的那個屬於黎扶月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