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陵?
聽到這兩個字後, 陵不厭的耳畔,甚至於半邊身子在都在瞬間如過電一般酥了一下。
他就像那個時代的大部分修士一樣,出生在修真世家, 從小就接觸修真。那個時候,人們都叫他“陵家的公子”。
因為天賦超群, 陵不厭沒有過多長時間,就擁有了自己的道號, 成為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初玄仙君”,不過多久,就是“初玄仙尊”。
在陵不厭這漫長無比的一生中,還從來都沒有人叫過他“阿陵”。
黎風蘭說完剛才那句話後, 飛快地向後退去。但是還沒等他遠離陵不厭 ,身邊的玄衣人便迅速轉身, 一把拉住了黎風蘭的手腕。
黎風蘭的手腕無比纖細,陵不厭這一握,手指竟然還有不少餘地。
而隨著這個動作,黎風蘭身上那件疊錦長衫寬大的衣袖, 也隨之緩緩向下滑去。刹那間,那一截如白玉般纖細無暇的手腕,就這麼出現在了陵不厭的眼前。
“……我。”黎風蘭順著對方的手向上看去,隻見陵不厭眸色幽深,此時他正看著自己不言不語。
認識這麼久,黎風蘭第一次覺得, 陵不厭似乎有點危險。
“道侶契。”
默默地看了黎風蘭一會,陵不厭終於一點點地將身邊人的手腕放開。
“嗯?”忽然聽到陵不厭說話, 黎風蘭一時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
道侶契?
等等, 道侶契!
剛才被陵不厭盯著, 黎風蘭差一點就要忘記了這件事。
自己要和陵不厭結下道侶契了。
道侶契,一旦結成永世不得更毀。
上一世的時候,黎風蘭雖然不是無情道修士,可或許與他額上的道印有關係,黎風蘭從來都沒有想過看,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和某人結為道侶。
尤其是,那個人還是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初玄仙祖。
黎風蘭想,要是千年之前,有人告訴自己未來會與初玄仙祖結為道侶,自己一定不會相信。
“風蘭,你在想什麼?”這個時候,陵不厭忽然開口問道。
黎風蘭正在想事情,聽到陵不厭這麼問了,他便毫無防備地直接將自己剛才正在想的事說了出來。
“我在想……要是告訴千年之前的我,未來會和初玄仙祖結為道侶的話,我一定不會相信。”
黎風蘭和陵不厭,終於開始和往常一般聊天。
而這個時候,剛才愣在一邊的乘黃,方才如夢初醒般一點點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我剛才聽到了什麼?
道侶契,風蘭和陵不厭這個大壞蛋?!
幾息後,黎風蘭的話音剛才落下,就聽乘黃忽然用自己軟軟糯糯的童聲說:“我不同意!”
陵不厭就像沒有聽到乘黃正在說什麼一樣,他笑了一下問黎風蘭:“為什麼不會相信?”
“啊啊啊!我說我不同意。”乘黃小小的身體,此時充滿了大大的絕望。
風蘭主人——乘黃這兩世相加起來見過最好的人,他會喂自己吃的,抱自己,和自己玩,溫柔地不像話。
陵不厭——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壞人,比莫憎羽還壞的那一種。
可現如今,陵不厭大壞蛋居然要和風蘭主人結為道侶了,它乘黃第一個反對!
或許是乘黃的聲音實在太大,這個時候,黎風蘭總算說話了。
黎風蘭朝著乘黃笑了一下說:“乘黃別鬧了。”
“嗚嗚嗚嗚。”乘黃悲憤之下,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它開始像沒成年時那樣,不停地“嗚嗚”了起來。
不過乘黃越是嗚嗚,聽不懂它想要表達什麼的黎風蘭和陵不厭,就越是容易忽視它。
隻見黎風蘭頓了一下,開始回答陵不厭剛才的問題。
“嗯……我之前一直以為,初玄仙祖是那種,德高望重看上去就很有資曆的修士。”黎風蘭說。
而聽到這裏,陵不厭忽然想起一件事。
黎風蘭之前好像說過“初玄仙祖他老人家”。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解決一下這個重要問題。
陵不厭很是嚴肅的說:“風蘭是修士,你自然知道,修真之後時間對我們來說便不再重要。更別說修士從元嬰期起,容貌就不會再變。”
“嗯嗯!”黎風蘭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已經將那種刻板印象從腦子裏擠了出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剛才還半句話都說不出的乘黃,終於委委屈屈地憋出了一句:“風蘭,他就是不年輕了~”
聞言,陵不厭很是禮貌地朝乘黃笑了一下,接著忽然起身,拉著黎風蘭朝著不遠處一株霧梅走去。
“風蘭,到這裏來。”
“嗯?”
黎風蘭在乘黃抗議的嘟囔中,輕輕地回握陵不厭,並與他一起朝著那株霧梅走了過去。這個時候,山穀裏麵的風雪又大了起來,眼前的景色變得非常模糊。因此直到走到那裏黎風蘭才看清,眼前這一株霧梅花樹,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