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母親寫“我今天到首都出差了,明天回S市。”

等待了十分鍾,沒有收到回複,恰好有一輛空出租車開過他身邊,他招手攔了下來。

回酒店的路上有些堵車,沈宜遊腦海裏記掛著李殊要他去再找一次荷包的事,計算了許久他的八月日程,覺得自己東拚西湊能空出三天,便給李殊發了短信,問:“請問我什麼時候來找荷包方便?”

因為李殊現在應該會有不方便讓沈宜遊出現的時間。

現在想起李殊和他的新戀情,沈宜遊好像也沒那麼難受了。

或許是因為不管他再怎麼難以接受,都改變不了結果,和李殊願意為別人妥協的事實。

車停在酒店門口,沈宜遊剛下車,手機就響了,李殊給他打電話了。

沈宜遊接起來,李殊問他:“你想什麼時候來?”

“你方便的時候吧,”沈宜遊邊往裏走,邊說,“我還沒有確定。”

聽見李殊聲音時,沈宜遊忽然覺得自己也許將要全然釋懷。因為雖然苦澀仍然還在,但好像也隻剩苦澀,不再有抑製不住的酸苦,和漫無邊際的妒意。

沈宜遊沒有等到李殊說話,又跟他開玩笑:“可是來也最多隻能留一天,我可能要在你家找通宵。”

李殊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棟房子你通宵也不一定能找完。”

沈宜遊心沉了沉,想問他“那怎麼辦”,又覺得李殊沒義務為他出謀劃策,在賣房前提醒他去找已經是額外優待。

他心不在焉地走到電梯邊,抬手按了一下上行,聽見李殊說:“確定隻能留一天嗎。”

沈宜遊愣了一下,總覺得哪裏不對,手機裏的聲音好像有很奇怪的重音。他想了幾秒,緩緩回頭,發現有個穿著白T恤的人戴著無線耳機,手裏拿著手機背對著他,好像也在等電梯。

這人手上戴了一塊智能手表,表帶還是他送的。

“你回頭。”沈宜遊分不清自己是對著電話,還是對著背對著他的人說。

穿白T恤的人好似愣了愣,轉過身來。

他們目光相觸時,沈宜遊感到一陣輕微但無法忽視的苦楚。

李殊的這件T恤沈宜遊見他穿過好幾次,褲子鞋子也都是舊的,頭發又短了一些,可能剛理過發,鏡框換了一個,不過和以前差別不大,都是簡單不時髦的黑框。

李殊比沈宜遊鎮定很多,緩緩摘下了一隻耳機,垂著眼安靜看著沈宜遊,過了幾秒,開口道:“你來出差嗎?”

沈宜遊還沒回答,電梯的上行提示燈閃了閃,門打開了,李殊往前走了一步,手擋在門念邊,回頭看了沈宜遊一眼:“先上樓吧。”

沈宜遊走進去,站在角落,李殊禮貌地站在電梯的另一邊,兩人隔得不能再遠。但李殊很高,也曾經和沈宜遊站得不那麼遠,沈宜遊沒辦法忽視他的存在。

李殊刷卡按了自己的樓層,問沈宜遊:“你在哪層。”

沈宜遊記不清了,拿出房卡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按鍵,才說:“和你一樣。”

李殊便沒再看他,沈宜遊低著頭,盯著李殊還帶著他送的表帶的手腕,心裏想,李殊這人真夠不講究。

仿佛塞給他什麼,他都會馬上拿來用,成為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到壞就不換。

其實可能根本不記得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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