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接過了沈宜遊拖著的箱子,走在前麵。

沈宜遊在後麵靜靜跟著,李殊便也放慢了腳步。

他們走到車旁,司機替他們打開車門,李殊讓沈宜遊坐他的位置,自己繞到了另一麵,兩人分坐在後排各一邊,中間隔著扶手。

李殊碰不到沈宜遊的手,覺得他們隔得未免太遠,試了幾下,把扶手收起來了,然後伸出手,鬆鬆地捉住沈宜遊的手心。

沈宜遊的手很軟,也很滑,手指細長。

李殊握在手中,心中立即產生了幸福與滿足的感覺。

因為這是從七月份發脾氣開始,沈宜遊第一次完全沒有拒絕李殊。

沈宜遊很輕地笑了笑,與李殊對視著,又抬頭看了一眼前座的司機,湊近了李殊,輕聲說:“你準備在這裏待多久呢?”

“最近要回灣區嗎,”他問,“還是一直等到上市結束?”

他告訴李殊:“我這次不能留太久,最多一周,就要回去了。”

沈宜遊的嘴唇顏色像李殊童年時期在祖母的花園中種植的大馬士革薔薇,在張合時輕微顫動,唇間露出的牙齒潔白,跳動的舌尖則是鮮紅的。

沈宜遊問了一堆問題,認真地等待李殊的回答,過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等到,稍顯困惑地眨眼問李殊:“你在聽嗎?”

李殊確實不在聽,所以也沒有說話,他靠近沈宜遊少許,吻住了眼前柔軟濕潤的,輕盈甜蜜的嘴唇。

這實際上是幾天前,李殊走近S市的日本餐館,準備給沈宜遊打電話時在心裏想的事。

那天李殊拿著手機,得意地想,雖然自己不是真的每天都很空,而且總是惹沈宜遊生氣,但今天應該能夠得到沈宜遊的一個吻。

因為三年前他突然出現後,沈宜遊第一次吻了他。

(五月九號,上午七點零八分。)

不過很快,因為一些李殊不願再提的原因,期待很快蕩然無存,李殊也沒有撥打沈宜遊的號碼。

幸好,沒過多久,李殊還是得到了這個吻。

也許是因為前座有司機和艾琳,沈宜遊眼睫低垂著,沒吻多久,就向後讓了讓,用很輕的聲音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好不好。”

沈宜遊麵頰微紅,好像有一些羞澀,像一顆覆著晨霧凝成的露水的,新鮮采摘的櫻桃。

他們的雙唇也還膠著著,沒有徹底分開。

李殊說“不好”,說“不要”,含混地叫沈宜遊的名字,按緊了他的的腰,吮吻他的唇舌,沈宜遊便妥協了,重新貼近了一些,順從地與李殊吻得難舍難分。

不過很快,李殊的律師打來了電話。李殊隻能放開了沈宜遊,但仍然牢牢攥著沈宜遊的手,和律師通了簡短的話,確認了四十分鍾後,在酒店房間見麵。

到酒店後,李殊先讓沈宜遊進房休息,和律師去了會議室談話。

律師已獲取萊頓·艾迪在大學時因妄想性障礙休學一年的證明,準備向媒體公開。顧問團隊也已知悉此消息。

他們溝通了具體的細節後,律師便離開了,李殊在會議室坐了幾分鍾,遲疑地站起來,很慢地往套房的主臥走去。

主臥的門是灰色的,鑲著銅製把手,李殊按上去,手心和指腹感到一陣金屬的冰涼。

他向下按,輕推開門,走進臥室,看見沈宜遊躺在床裏,安靜地呼吸著。

李殊又走近一些,看見沈宜遊閉著眼睛,睡得很沉,白皙的手臂從香檳色的睡袍裏伸出來,搭在柔軟的被褥上,令臥室成為了一個被巨大泡泡包裹起來的美夢。

李殊坐在床邊,很輕地圈住了沈宜遊的手腕,沈宜遊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

“你繼續睡吧。”李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