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隔花才歇簾纖雨,一聲彈指渾無語(1 / 2)

【隔花才歇簾纖雨,一聲彈指渾無語。梁燕自雙歸,長條脈脈垂。】

清晨,霧氣濃重,頭頂飄蕩著白寥寥的天光。

自那日昏倒以後,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在屋子裏躺了多日,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唯一記得清楚的便是,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福全也在身邊,雲初已經改了口,叫她王妃。

園子裏已經是百花齊放,越發映襯著她的憔悴無力,眼前的一切總也有些陌生,或許她真的已經許久沒有邁出屋門了。

“王妃,王妃”,雲初小跑了幾步追上前,“雖說已經入春了,到底還涼,我給您把衣裳披上。”

“王爺呢?”辰歡任由她為自己披了衣裳,也不過隨口問這一句,福全去了哪裏,做了什麼,從來也不會來告訴她的。

雲初站在她麵前,把鬥篷拉好,在胸前係上一個結。“您忘了,王爺今兒進宮瞧太皇太後去了,這不,走前還特意吩咐了,王妃的藥要奴婢伺候著按時服下。”雲初以為,說這些話,辰歡的心裏總能好受些,卻見她沒什麼反應,又繼續道,“想想這回王妃病了,王爺對您可是真上心呢,恨不得件件事情都親力親為。”

辰歡不以為然,繼續往前走,“到底是真的為我擔心,還是擔心我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他沒法子和太皇太後還有皇上交代呢。”

在她的心裏,除去這一次,她想不起來還有哪一回關心過她。

雲初出神地看著她,總覺得辰歡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太讓人覺得陌生。從前的辰歡,臉上永遠堆著明媚的笑容,她可以逗太皇太後高興,討皇帝哥哥的歡心,因為早早地就沒了阿瑪和額娘,她總是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就算是對奴才都是小心翼翼。

或許是因為她無爭於世,所以才無所得。

自踏進這座院落開始,福全的每一個舉動成了她所有心情的根源,隻是一次有一次的失望,至深的情早就消磨盡了,心中滿是空落落的憂愁,像是被風吹起的沙塵,漫無目的地飛揚著。

她不是一個透明人,她想要那份屬於她的她甜言蜜語,而得到隻是一片孤涼。

“王妃怎麼這樣想,那可是錯會了王爺的好意了,若不是真的擔心,怎麼會拉著奴婢細問了許多與王妃有關的話。”

辰歡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日日在眼前的人,怎能就此放下,她停下步子,“他問了我什麼?”

雲初隻是嗯嗯呀呀的,那些不痛不癢的話,竟讓她在一時間什麼也說不上來了,辰歡的神情還是黯然下來。

夜幕下來,她出神地看著坤寧宮大殿裏,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成套的紫檀木家具、黑漆圍屏、精雕細刻的龍鳳床、花梨木嵌寶石櫥櫃……仿佛隻有這些富麗堂皇的擺設,才能襯托得出她皇後的尊貴身份。

都說,在擺設裏住久了的人,本身也就成了擺設。不過,在她看來,皇後本來就隻是帝王家的擺設。

玄燁已有許多日子不見了。

“臣,參見皇後娘娘。”已是深夜了,索額圖在這個時候匆匆進宮求見,想來必定是有要事了。

“三叔您快坐下慢慢說,深夜進宮來,可是家裏有什麼急事嗎?”菀玥心裏猜測莫非是家裏出了事。

索額圖根本顧不得坐,回道,“娘娘,臣漏夜求見,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菀玥著實被他的樣子驚著了,“到底怎麼了?”

“兩日後便是痛朝議政的日子,皇上他,他想要親政了!”

“啊!”菀玥不禁落座在榻上,這會兒哪裏是親政的時候,“皇上這主意怎麼會這樣突然?”

索額圖回道,“阿瑪叫臣到處打聽,隻知道前日蘇克沙哈麵見皇上,也不知說了什麼,今日皇上突然向阿瑪提起想要殺他們個猝不及防直接親政。阿瑪覺得實在是萬分不妥,這才讓臣進宮見娘娘,眼下太皇太後不在宮裏,這可如何是好啊。”

菀玥一時也沒了主意,隻先勸他道,“我知道了,三叔回去告訴爺爺,叫爺爺千萬放心,我會有辦法的。”

“好。”

索額圖才要退下,菀玥突然叫住,“三叔,等一等。”

索額圖回轉身,“娘娘。”

這一會兒的功夫,菀玥似乎已經拿定了主意,“三叔帶我出宮去吧,眼下,隻有我親自去找太皇太後,請她回宮了。”

索額圖聽來一驚,“娘娘,這恐怕……”

“來不及了,眼下隻有這個法子了。”菀玥顧不得誰的反對,已經跨出了殿門,見索額圖仍是愣在那裏,“快啊,三叔。”

出了紫禁城,菀玥與索額圖便分作兩路,孝莊才離開紫禁城一日,她命車夫加快速度,一路追趕孝莊的鑾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