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禪住持對三豐真人和西遊記還是很上心的。
不過他也說記憶的消弭,不會是一時半刻的事情,沒必要囫圇吞棗地講個故事梗概。
他讓陳禾今晚就先挑三豐真人的事情來說,至於西遊記的故事,大家來日方長,以後再慢慢來。
陳禾心想,得嘞,客隨主便,您是這裏的主人,您有挑三揀四的權利。
何況說白了,他陳禾就是客串一下文抄公。
故事從哪裏截選,還不是一轉心一張口的事情。
能用前世人們耳熟能詳的三豐真人的傳說,來在兩位妙僧眼前換個好印象,怎麼想都劃算。
簡直是白菜賣出了肉價錢。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述說中,小禪住持保持安靜祥和。
自然而然地扮演著傾聽者和麵試官的角色。
隻不過三楂師兄性子有些跳脫,時不時插科打諢一番。
陳禾也不是個馬大哈,前世職場煉出的一心二用,讓他一邊有條不紊地講故事,一邊留心一禪住持倆人的神色。
陳禾注意到,之前初次提及西遊記和玄奘的時候,一禪主持表現出驚異和獵奇的神情。
當他講三豐真人的故事時,一禪住持就是安靜祥和。
這副穩坐釣魚台的架勢,跟陳禾遇到的麵試官如出一轍。
三楂師兄則一邊拍打腦門上的蚊子,一邊豎起耳朵傾聽。
蚊子也是跟他的腦門磕上了,死一隻就又來一雙,前赴後繼的。
三楂師兄口口聲聲說佛門不枉造善孽,拍蚊子卻拍上了癮。
就衝這架勢,陳禾心說,自己弄丟他菜刀的事情,能隱瞞就隱瞞了吧。
就說是當時光顧著下車逃命,沒心思管菜刀。
何況棄刀而逃是三楂師兄帶的頭,他一和尚,總不至於隻許官家防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在精彩紛呈的故事中,時間過得很快。
陳禾倉促間也組織不了太多的故事脈絡,隻是挑些印象深刻的,再稍稍做一些神話包裝。
這一點陳禾還算在行,隻要謹記“隻可適當地誇大,不能無限地擴大”原則。
效果也十分顯著。
三楂師兄光溜的腦門上早已屍橫遍野,整的跟畫油彩畫似的,儼然變成了行為藝術者就不提了。
一禪住持身上再次亮起的金光,就是對陳禾最好的鼓勵。
其實說到後來,陳禾也漸漸回過味來。
也不知道是他在忽悠一禪住持,還是一禪住持在忽悠他。
陳禾從來不會自詡聰明,更不會把別人當傻子。
這樣的人,往往最後發現,真正的傻子其實是自己。
陳禾也不點破這層顧慮,就當成搭了個小戲台班子,讓兩位佛爺樂嗬樂嗬。
說不定人家一高興,就順手幫他把靈給除了。
如果可以的話,陳禾還想著在佛祖座下預定一個席位,留給徘徊在家的奶奶怪物。
一心二用之下,念頭剛轉到家裏,老媽單柔就發來視頻。
陳禾提前給家裏打過招呼,不過畢竟他才是高三學生,夜不歸宿的話,父母會擔心也在情理當中。
陳禾猶豫了一下,接通了視頻。
“兒子,你還真是在寺廟寄宿啊?”
老媽單柔看到了三楂師兄,語氣似乎有些失望。
“不然呢?”
“我還以為你在楊老師……嗬,哈哈,沒有就好,沒有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