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蘇雪的主意。
那日呂夫人堅持要去問呂德,蘇雪攔住了她,告訴她自己另有辦法。
蘇雪讓呂夫人趁呂德休息的時候,偷走了他的私人印章,呂德平時大大咧咧,也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印章丟了。
等到今天,指揮部裏大部分的兵力都被抽吊去守城,隻留下一部分人留守,呂夫人便帶著印章,假傳命令,讓那些人都去支援呂德,蘇雪由自己看守。
恰好這個時候,城裏又起了動亂,那些士兵不疑有他,又瞧見有呂德的私人印章,立馬就聽話地去了。
調走守衛之後,蘇雪兩人立馬換上早就準備好的士兵衣服,扮作呂夫人的守衛,混在人群之中,悄悄的從指揮部的後門逃了出來。
混亂的槍聲到處響起,蘇雪又驚又怕,但懷裏抱著季恩,她又仿佛有了無限的勇氣,跟著呂夫人在巷子裏竄來竄去,手都不見抖一下。
呂夫人也一掃之前的柔弱,穿著旗袍高跟鞋,在黑巷子裏清門熟路地辨認方向,臉上絲毫也不見害怕。
兩個人在黑暗中走了許久,一直走在前麵的呂夫人終於停下了腳步。
“再往前走就是偏門,偏門邊上有個狗洞,那些流民就是從狗洞裏進來的,等會兒我會把偏門的守衛都引走,你就趁機逃出去。”
呂夫人拉著蘇雪的手,絮絮叨叨的囑咐著。
蘇雪立馬聽出了不對勁,問:“那你呢?你怎麼辦?”
“我?”呂夫人彎了彎眼睛,慈愛的看著躺在蘇雪懷裏的季恩,嘴角露出一絲甜蜜,“我走不了的。”
“這怎麼行?”蘇雪的聲音猛的拔高,然後又立馬反應過來,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充滿了急切,“你不跟我們走的話,要是呂德回來發現我和繼恩不見了,你可不就完了。”
呂夫人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臉上帶著幾分無畏:“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我好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要殺我,還是要問過我父母的。”
說著說著,她的語氣又變得憂鬱起來:“我戰戰兢兢過了大半輩子,連自己的兒子都沒能保護好。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事了。我能遇到季恩,也算是了解了我一樁心願。”
蘇雪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呂夫人卻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的仿佛要把她的手給捏碎。
“蘇雪,季恩已經沒有了母親,父親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他能依靠的人就隻有你了,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把他撫養成人。答應我,你一定會照顧好他!”
“我……”蘇雪張開嘴,卻發現自己已經哽咽,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答應我!”呂夫人瞪大了眼,眼中滿是懇求。
在這樣情真意切的注視之下,蘇雪除了點頭,已經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很好,去吧,你們自由了。”
呂夫人得到滿意的答案便鬆開了蘇雪的手,留下這麼一句祝福,便如一隻蝴蝶,輕飄飄的從漆黑的巷子中飛出去,落到了燈光之下。
守城的人沒有想到會有人突然出現,立馬將呂夫人團團圍住,厲聲詢問。
呂夫人絲毫不見慌張,亮明了自己團長夫人的身份,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些士兵,要求他們帶自己去找呂德,儼然一副闊太太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