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這個時代，出於各種利益而發生的婚姻並不在少數，無奈的人也多了去，像陸婉儀這樣的人，與其去安慰她，還不如當個忠實的聽眾。
窗外又響起一陣悠遠的茶歌，一隊衣衫襤褸的農人在不遠處的茶田裏勞動，蘇雪問道：“他們在唱什麼？”
陸婉儀聽了一會兒，道：“是《茶女頌》，講一個賣茶女和富家公子的悲慘愛情故事。”
這歌出現的實在是不是時候，她轉過頭，蒙著煙雨的眼睛，柔柔望著蘇雪，悲傷的說：“你快樂嗎？”
蘇雪正端著茶杯喝茶，突然被提到名字提問，這下一口水含在嘴裏，吞下去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
陸婉儀不介意蘇雪的沉默，她擺弄著手腕上的一隻銀鐲子，把手絹從鐲子裏穿過來拉過去：“我聽沈書說陳準和喬安最近跟幾個歌女走得近，陳準還為了一個歌女和當官的鬧翻了，這消息在他們幾個的朋友圈裏都傳得沸沸揚揚的，想必你和剛剛那位小姐，就是傳言中的歌女吧。”
陸婉儀說這話的時候隻是在確認，並沒有任何看不起蘇雪的意思，相反，蘇雪還在她的話中聽出了幾份羨慕。
蘇雪想著陳準上一次和山宮吵得麵紅耳赤的樣子，覺得心裏暖極了，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好，點頭道：“陳帥確實曾經為了我和別人大吵一架，不過那是因為我們是朋友而已。”
蘇雪立馬就澄清了自己和陳準還有喬安的關係。
陸婉儀聽到蘇雪的話之後，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道：“我可以看出來，陳準對另外那位女子比較上心，但喬安呢？”
“喬公子？”蘇雪有些疑惑，理所當然道，“我隻是把他當成我的弟弟看待而已，他也應該是把我當成姐姐看吧。我是有愛人的，雖然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是個很優秀的人，一點也不嫌棄我的出身。我很愛他。”
陸婉儀有些急切追問道：“那他對你呢？”
蘇雪笑了笑：“他也很愛我，像我希望的那樣愛我。隻可惜，在海城經過一次動蕩之後，我們倆就走散了，如今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是否還活在世上。”
她說完，就看見陸婉儀神情哀慟，一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袖口露出瘦的像竹節似的兩隻手腕，嘴唇緊緊的抿住，眼睛裏汪著水，好像又要哭了。
蘇雪暗道不好，這陸家小姐怎麼這麼容易就哭，急忙補充：“我很知足，能夠和他度過一段很美好的時光，我就很滿足了。即便現在不知道他現在是何方，我也依然愛著他。我隻要想著他還活著，在某個地方像我想念他一樣想念我，我就很滿足了。”
她嘴上雖然說是滿足的，但心裏還是有些酸澀，畢竟，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季夜川了。
陸婉儀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惋惜道：“你可是真的太堅強了，歌女要遇到真愛是很不容易的，還要看那些權貴們的眼色。更何況現在還要和自己愛的人天各一邊，若是看見從前的事物就會想起和愛人在一起的時光，這樣的傷心實在是太難熬。”
陸婉儀說著說著，倒像是在說她和沈書分開的這段時光裏，她睹物思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