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這樣幽幽怨怨的曲調,仿佛被歲月揉碎後的柔柔腔調才配得上她溫婉動人、酥綿入骨的嗓音。
仿佛隻有她才能演繹得出“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的楊貴妃,大家跟著蘇雪一起回到了那個盛唐,仿佛見到了在冷清後宮裏落淚的美人。
蘇雪舞袖抬眉,手指挽出一個漂亮的蘭花節,腰肢輕擺,認真的回想著自己記住的唱詞。
她眼中根本沒有台上台下了。也沒有搖晃的燈光,沒有歡呼鼓掌的觀眾,沒有緊盯著自己不放的山宮,台上台下隻剩她一人。
她把楊貴婦唱出了別樣的味道,讓所有人都在一次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直到她唱完下台,台下的人都還沉浸在那如玉石一般悅耳的唱腔之中。
一直等到幕布落下,明亮的燈光重新在頭頂亮起,台下才瘋狂的鼓起掌來,一波波的叫好聲像是波浪聲一樣越來越大的傳開,似乎要將銀尾樓的樓頂都要掀翻了。
“山兒,如何?”杜鳴鳳眯起眼睛對山宮城低聲道:“今天我見到這姑娘,算是知道你為何如此喜歡她了。這可真是驚為天人,我從前從沒聽說過,還曾有這樣一名人物,嘖嘖……若是我能早些見到她,說不定她就不用在這樓裏受苦了。雖說唱腔差了幾分專一,但沒人再演得像她那樣刻骨傳神,入木三分了。”
聽到杜鳴鳳的讚賞,山宮莫名的不快,猶如一件稀世的珍寶,卻被俗人給玷汙了一樣,又像是自己的東西莫名被別人染指,心底湧起一陣又一陣的不悅。
“多謝杜老的款待了。”他站起身道:“我想起還有事要處理,暫時告辭一會兒。楊海,我們走。”
“是。”副官楊海急忙應了聲跟上去,連忙對著杜明鳳點頭哈腰,似是賠禮道歉。
杜鳴鳳對於山宮的告辭到似乎並沒有多生氣,反而揚起一個會心的笑。
“白芷鳳啊,”他慢慢轉過頭,招手對早早便候在樓下的白芷鳳輕聲道:“台上剛剛唱戲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呀?山兒是怎麼跟她認識的?”
“這,我也不知,我也不敢知道。”白芷鳳暗自在心底捏了把汗,“隻是上次山老板曾經包括場子聽白雪唱歌,至於他們怎麼認識,我真的不知道。”
“你啊,在我這兒裝什麼傻。”杜鳴鳳心情似乎非常輕鬆,甚至是漾著笑對白芷鳳說道:“誰都知道白麵狐狸對於海城裏的人事無處不知,無事不曉,怎麼會連自己手下的人的事都不知道呢?”
他狐狸似狹長的雙眸眯得更厲害,說出的話卻是鏗鏘有力:“山宮可是認了我做幹爹的,杜家的祠堂裏麵也記了他的名字,既是他喜歡的人,你便看準時機送了去,可別讓我幹兒子受了委屈,知道嗎?”
縱使已經猜得個八不離十,白芷鳳的冷汗還是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唰”地流了下來。
“可是,可是,白雪她簽的是賣藝不賣身的協議,她若是不願意,我也沒有辦法。”
“白老板,你不用擔心。”杜鳴鳳似是看出了她的緊張,笑道:“我不是要你強迫那女子做些什麼,隻是讓你看準時機推波助瀾而已。”
“這些,就犒賞給白老板和那名叫白雪的姑娘吧。”杜鳴鳳揮了一揮手,旁邊穿著黑衣的保鏢,立馬捧上一盤銀元,遞到了白芷鳳手裏。
白花花的銀元在白芷鳳的手裏閃著沉甸甸的亮光,刺得人眼睛生疼,她貪婪又畏懼的看著杜鳴鳳,忙不迭點頭。
杜鳴鳳很滿意,大笑著帶著人離開了銀尾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