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沒有繼續讀書了?”
“什麼?”男人顯然是被蘇雪的發言嚇了一跳,口中的包子噎在喉中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男人用力地咳嗽,耳根泛起大片的紅色,他一下又一下捶著自己的胸口,像是在對自己順氣,雖然隔著厚厚的一層頭發看不清楚,蘇雪很確定他的眼角已經沁出淚來。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你以前是在哪裏讀的書呢?”蘇雪摒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話頭。
“……”男人沈默了良久,將頭扭開,不肯跟蘇雪交流。
“你怎麼不說話呢?”蘇雪眼裏閃過狡黠的光芒,“好歹我也算是在這個房間住過的客人之一了,你看守過不止我一個人吧,跟我聊聊天也沒什麼。”
男人好象什麼也沒聽到,收拾起桌上的東西,準備扔到門外麵去。
“你是怕我告訴馬三他們嗎?”看著男人的背影,蘇雪繼續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跟別人說的。我隻是想找個人聊聊天而已,我覺得你跟我都是可憐人,都是被迫被關在這個房間裏麵,你跟我一樣,都是這幾個房間的囚犯而已。”
男人的背影變得有些僵硬,手裹拿著吃剩的東西站在那裏發起了呆。過了很久,男人頹喪地垂下了頭。
“我也不知道……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這房間裏守了快三年了。”
蘇雪倒吸了一口冷氣,極力裝作鎮定,又問:“這三年裏也有其他跟我一樣的女孩兒來這兒嗎?”
男人點點頭,坐到了角落裏,蘇雪看不清他的表情。
“這個房間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像你一樣住進來一個女孩兒,有的會住幾天,有的會住幾個月,最長的一個住了一年。但是她們都走了,有的死了,有的被賣給了其他的達官貴人。”
蘇雪忽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害怕。
她極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裝作無所謂的笑了笑,道:“那我應該是個幸運的人,可能會被賣給其他達官貴人。聽你們老大,也就是杜將軍,說要把我送給他的幹兒子。你知道他的幹兒子是誰嗎?”
那男人冷笑兩聲,從厚厚的頭發後麵看了過來,咬牙切齒道:“我當然知道是誰,東陽人最為奸詐狡猾,居然還敢往染指海城。”
這個表麵看起來懦弱的人,在瞬息之間燃起熊熊怒火,用低沉的嗓音咒罵著即將成為杜鳳鳴幹兒子的山宮。
而蘇雪聽著這個人滿口之乎者也,乍一聽似乎頭頭是道的批判話語,心裏突然有了個計謀。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聽你的意思,似乎對海城的政勢十分了解,你為什麼不去從軍呢?”
那男人此時已經完全打開了話頭,苦笑兩聲,自嘲道:“你以為我不想嗎?我要是不想,又怎麼會在這裏呢?”
聽他的意思,似乎是杜鳳鳴欺騙了他,讓他以為在將軍府裏會有事可做,卻沒有想到被派來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一開始也是不願意這麼做的,可他們都說,隻有狠得下心,做出犧牲的人,才能做成大事,我能怎麼辦呢?”
說著說著,那男人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