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他的手臂,“小叔叔,先去床上躺著,蓋嚴了被子,一會我讓吳媽煮一碗薑湯給你,喝了薑湯再吃了退燒的藥,明天一早就會好些了。”本來是想讓他幫我惡補的,眼下看來他的健康更重要,此刻我已經不再貪戀他臉上的紅暈了,因為,那紅暈是不正常的,是一種病態美。
其實,男人的臉上現出紅暈才是最古怪的一種美,而我,最喜歡了。
他乖乖的讓我扶著他到他的臥室裏躺下,為他掖好了被子,正要離開時,他卻扯住了我的手,手心裏也是滾燙的熱,“顏顏,不用去了,剛剛我已經吃過藥了。”
“吃得什麼藥?”我下意識的追問,生怕他不愛惜自己。
“退燒的,感冒的,都吃了,你放心吧。”不是第一次看到躺在床上的洛傾恒,可是他的樣子還是讓我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那,多喝水吧。”我轉身要為他倒杯熱水,以此來緩解我此刻的迷亂的心情。
沒有辦法免疫,從小到大,他就是我心中的偶像,先是功課一級棒,然後是做生意一級棒,好到讓人無法挑剔,也讓人相信了什麼叫做完美。
熱水放在床前的小桌上,我安靜的坐在床邊,突然間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甚至連小叔叔也叫不出口,他的樣貌說什麼也讓人無法把他與小叔叔這個稱謂聯係在一起。
看著那杯熱水冒著淡淡飄渺的熱氣,他麵露微笑,仿佛隨口說道,“顏顏,你長大了,也懂得關心人了,也該成個家了。”
他突然間冒出來的話我垂下了頭,從前我的家一直就是隻有我與他的,後來多了一個辛晴,所以我才選擇了逃避,就在我以為我找到了我的另外一個家‘黑白間’時,我卻又一次的失敗了。
愛是什麼,有時候,它真象一株罌粟,明明知道有毒,卻還是不自覺的被它吸引,卻待到一顆心千瘡百孔時才知道罌粟雖美,卻隻能用來欣賞。
這罌粟,便是洛傾恒,便是莫子毅嗎?
突然,伍英凡再一次的閃現在我的腦海裏,他不是罌粟花,他更象一株樹,豪放,高大,真實,活生生的給我一份真,可是,他憑什麼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因為莫子毅。
“小叔叔……”這一回我極不自然的低喚,“我已經有家了。”嚐試過了一次,也動了除了洛傾恒以外唯一的一次真情,卻也在我的心頭戮了一道深深的難以愈合的傷口,不會了,鴕鳥一樣的我再也不會去嚐試那如罌粟般的愛了。
那愛,是毒藥。
“顏顏,你知道的,我想讓你有的家是如黑白間那樣的小家,而不是恒園,我想,或者你應該搬離恒園了。”他繼續望著小桌子上的那杯水冒出的熱汽,思緒仿佛迷離的說道。
“怎麼,你就這麼想要把我推出恒園嗎?小嬸嬸要提前回來了嗎?你怕我成了你們的電燈泡嗎?”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快速說完,我的眸角已經不爭氣的現出了淚意,洛傾恒,他急著要把我趕出恒園。
還有,他堅持讓我上班,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大手舉到了半空,卻又忽然間停下,然後慢慢垂落在床上的被子上,“顏顏,不是,什麼都不是,隻是因為你長大了,你需要一個家,就象你父親與母親一樣,要成立一個完整幸福的家。”他悠然望著我,滿目裏都是溫柔與慈和。
我的眼淚已徹底的泛濫,搖頭,拚命的搖頭,然後低吼聲道出,“我試過了,得不到所愛,我不要,我不要嫁人。”身子從他的床前起身,我不住後退,明明一個美好的夜晚,一個讓自己想入非非的夜晚,卻因為他的提議而變得醜陋不堪。
“顏顏,如果莫子毅並不是故意的呢?”他終於還是提出了莫子毅,卻讓我身子更加的顫抖,那個讓我付出我生命中一切的男人,在我把自己交給他的時候,我真的知道那不是我的負氣,也並不是我單純的想要對洛傾恒的報複,可是,那一天,他與白玫的一切,永遠也讓我無法原諒。
我可以不計較他有妻子,卻計較在我與他曾經一直歡愛過的那張大床上他與另外一個女人的……
“恒,不許提他,不許提……”淚水再次決堤,我轉身衝出了他的房間,衝出了客廳,衝進了恒遠種滿了青鬆的園子裏。
雪花飄落,落在我的身上,一朵,兩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