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感激於林雨對我釋放的善意,即使她對我的臉色仍然不是太好看。
路上,她對我說,滿學校都知道了我父親的事,而且連學校外都盛傳我有一雙美手,鋼琴彈得好,也很會伺候男人。
林雨說話並不懂得顧忌太多,好在經曆許多事,我也並不是太在意了,直到她說鄭老師要辭職了,聽說是要結婚,在家相夫教子。
我腳步重重地頓了一下。
“喂,怎麼了?話說你沒見過鄭老師的男朋友吧,可帥了,咦,也不對,那次摟著的,好像我們一起見到過……”
我壓下煩燥的心緒,見已經到了學校門口,便從林雨手中拿過皮箱,又道了謝,招手叫車時,林雨在我耳旁補了一句。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過去了就過去了。”
“嗯。”我坐上了計程車,讓司機送我去乘高鐵。
然後,我對著林雨擺了擺手,徹底訣別了我的大學生涯。
回去的路上,我在高鐵上接到了我父親的死迅。
是的,死迅,他在監獄裏自殺了,當我聽到手機裏的消息時,我覺得我一定聽錯了。
我的父親,明明開朗樂觀地想要努力跟我一起活著,他怎麼就死了呢?
我渾身冰涼,手指僵硬的握著手機,直到手機裏的聲音再度傳來。
“魏小姐,如果您最近有時間的話,請到洪成醫院的太平間裏認領一下屍體。”
“認領什麼……”
“屍體,您父親的屍體。”
“胡說,我爸爸在監獄服刑呢。”
“是的,但是在半個小時前,您的父親用一支鋼筆插進了自己的喉嚨。”
“誰給他的鋼筆?”
“是他自己要求的,犯人有權保持通迅權力,他臨前……給您留下了一封信,我覺得您最好看看。”
我的眼淚流不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眼睛漲疼得要死,可我就是哭不出來。
我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衝進了高鐵上的洗手間,反鎖好房門後,我一下一下用力抽著自己的嘴巴子。
短短幾日時間,我的母親死了,我的父親也死了,而那個曾經我最喜歡的人,他間接地導致了我父親的死。
如果,我不是那麼愛他,父親就不會傷害鄭芸,父親也不會入獄,現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我恨我自己,從所未有的恨,我更恨沈從安,為什麼那麼的讓我沉迷……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臉,痛苦的蹲了下去,平坦的小腹,傳來陣陣的刺痛感。
口袋裏的手機又發出了嗡鳴聲,我慌忙站起來,掏出來看時,還是剛剛那支座機的號碼。
幾乎是立刻的,我揉了揉臉,盡量裝作輕快的按下了接聽鍵。
“喂?您是不是想告訴我,剛才你們的消息通知錯了,死的那個……他……他不是我爸爸。”
對方沉默了一下,又說:“對不起,魏小姐,我是有件事忘了告訴您,您的父親在準備寫信前,見了一下沈先生。”
“沈——從——安?”
“是是是,我覺得他可能更明白你父親自殺的原因。”
我掛斷了手機,看著廁所鏡子裏,萬分狼狽的自己。
我有罪,我不該愛上沈從安。
可——
我重新拿出手機,撥了那支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我又看了一眼鏡裏的我,也不管號碼接沒接通,我便說:“你在哪?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