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悲慘的事她可以笑著說8(1 / 2)

她喋喋不休地說著這些,平淡漠然的表情仿佛在說著別人的事,而她當時才十六啊,樊疏桐事後料定自己是給氣糊塗了,她就是存心氣他的,他愈不好受,她愈是要刺激他,他痛苦得死去活來她心裏反就好受了。恨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比如父親恨他,就幹脆不理他,當他不存在;連波也恨他,卻不跟他吵也不跟他鬧,嘴上還是哥啊哥啊地叫,但語氣裏明顯透著生分,見了麵盡說客套話,跟形如陌路其實是一個性質。可是你見過這樣恨人的嗎?恨他,居然要把自己賣給他,陪他睡,她一個十六歲的黃毛丫頭,竟然敢這樣挑釁他,什麼不學,學會了作踐自己……樊疏桐當時隻覺胸口氣血翻騰,就差沒一巴掌甩過去,但他下不了這個手,隻覺渾身都在發抖,眼冒金星,他努力告誡自己要鎮定,鎮定,可最後還是失去了理智。

“哧”的一下,樊疏桐劃了根火柴點上煙,他拿著煙的手明顯在抖,猛吸了口,咬牙切齒地看著她:“你要把自己賣給我?”

朝夕仰著稚氣未脫的一張臉,很認真地點頭:“是的,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買主,看上去應該也有些錢,穿得又這麼體麵,而且又不是本地人……”

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樊疏桐隻覺胸口湧出一股甜腥,他疑心自己要吐血了,隻能一口接一口地抽煙,以緩解內心無法自控的焦灼和痛楚。

他牙齒間逼出幾個字:“你知道賣是什麼意思嗎?”

他格外強調“賣”字。

朝夕仰起尖尖的下巴,點頭:“知道。”

樊疏桐強忍住上前扇她巴掌的衝動:“你……賣過?”

“沒有。”朝夕倒是很快地否認,可說出的話仿佛鞭子,啪嗒啪嗒直抽在樊疏桐心上,她竟然說,“雖然我沒賣過,但我在夜攤上認識的幾個姐姐,她們就是專門幹這個的,她們還要我入行,說掙錢快。我不肯,那些男人太邋遢,我要賣也要賣個幹淨點的。”她說得跟真的似的,漆黑的眸底仿佛燃著把火,把自己燃成灰燼也要跟他同歸於盡。

好吧,既然你要同歸於盡,那就同歸於盡吧,樊疏桐眼眶有些泛紅,狠狠點頭:“你確定你要賣給我?”

“看你出不出得起價了。”

“你要多少?”

“五千,我想給我媽住院治療。”

“我給你五萬,可不可以?”

“五……五萬,多了點。”

“不多,你值這個價,回去也好跟你舅舅交代。”樊疏桐說得也跟真的似的,語氣間明顯帶著嘲諷,也不是沒在風月場所混過,在對待男女關係上他曆來開放,卻還從來沒有麵對過這樣赤裸裸的交易,何況對方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而且還是他的“妹妹”。他被當時的狀況氣得發昏,完全沒有考慮這件事的後果,也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個圈套,她想要他萬劫不複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