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阿覓,你快點好起來,好嗎?”
虞覓當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隻能半躺在霍策的懷裏,輕輕的勾一勾他的手指頭,想要告訴他:不要難過。
窗外的雨還在下,雨水從屋簷上滑落,濺在地上,霍策收緊了抱著虞覓的手,把頭埋在虞覓的頸側,哽咽著道:
“其實我一直都沒跟你說,那時我離開長信侯府遇到一群匪徒,我奄奄一息躺在山路邊爬不起來時候,你過來扶我起來,我那時還以為我已經死了,見到的是天上仙女。”
“你看啊,我明明一直都想努力的活下去,可當時竟然還覺得死了也挺好的。”
虞覓對死亡接受的坦然。
但是後來霍策跪在她麵前抱著她,哽咽著哀求她別走,她親眼看著他的無助痛苦卻無計可施的時候,卻會有種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可她最終還是死在了同年山野爛漫的春天。
如今她一睜眼,就是她死後兩年的世界了。
但對她而言,死生仿佛都在頃刻間發生,那股頓痛感似乎還圍繞著她。
但眼下並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虞覓抬起頭看著衣衫襤褸的小男孩,語調軟和了下來,問:“你冷不冷?”
小男孩還不明白他的傻姐為什麼突然可以說出這麼清楚明白的話來,愣愣的答:“冷。”
虞覓往旁邊挪了下,讓出了一半幹草給小孩:“來這裏坐著,撐到天亮,我們重新找地方。”
虞覓看了一眼窗外,又問:“你今年,有多大了?”
小孩猶豫了一下,然後在幹草上坐下,他從很小就出來自己討生活了,還帶著一個傻姐,所以比同齡小孩都要早熟一些,但是再早熟也是個小孩。
他有些不滿,嘟囔著答:“你連我多大都不知道,我已經十歲了。”
小孩絮絮叨叨的繼續說著:“我感覺我們活不過這個月了,除非我們再去偷一次東西。但是如果被捉住的話就完了,我們會被打死的。”
他看著很瘦小,一點不像十歲的孩子。
虞覓看著小孩的臉有些出神。
髒兮兮的小臉莫名讓虞覓想到了她第一回見霍策的時候,那時的霍策還不是如今說一不二的攝政王,那時他隻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可憐而已,就像現在的,自己麵前的小孩一樣。
虞覓用了他姐姐的軀體,便自覺應該承擔起照顧小孩的責任來。
她伸手摸了摸小孩的頭,語調溫和:“沒事,不會死的,我有辦法。”
他的姐姐從來沒這樣親近過他,小孩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是沒有躲開虞覓的動作,他看著虞覓,遲疑的問:“你、你不傻了嗎?”
虞覓點了點頭,道:“應該是不傻了。”
小孩睜大眼睛:“怎麼忽然不傻了?”
虞覓隨便尋了個由頭,說話卻很真誠:“可能是燒到腦子了,誤打誤撞燒好了。”
小孩再早熟也是小孩,很輕易就信了,還覺得很有道理,一陣唏噓:“看吧,你一直都那麼幸運。發個燒都能把腦子燒好。”
“你說的辦法,是什麼呀?”
虞覓笑了笑,道:“你先睡吧,明早再跟你說。”
小孩半信半疑的哼了一聲,嘟囔著道:“肯定是騙我的。”
或許困了,小孩說完這句話便打了個哈欠,靠著牆閉上眼睛。
虞覓沒有騙小孩。
她確實有辦法,以前她在盛京也算是頗有資產的,那時她是信忠候府的三小姐,父親和娘親都很疼她,平日裏自然是少不了她銀子花。
那時她還沒同霍策成親,皇帝昏庸無能,她總擔心哪天出現意外牽連到候府,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是左右她拿這些錢又沒什麼擁,又受在現代思維的影響,她便總喜歡拿著那些錢置辦些房產田地什麼的。
如今她沒有房契,大的房子是去不了的,但是她依稀記得她曾在這塊的城郊這買過一個院子,當時隻覺得那裏的桃樹開的好看,便隨便買了下來。
那兒沒什麼人,她當時為了以防萬一,多配了把鑰匙藏在門上,沒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場。
小孩睡著了,臉頰上沒什麼肉,嘴巴微微的張著,不知夢到了什麼吃的,嘴角晶亮,似乎還流著口水。
虞覓脫下了自己身上那件髒的不成樣的外衫,蓋在了小孩身上。然後挪了挪位置,挨著小孩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