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你。”他道。
比目而望,從他的眼裏,她依稀瞧見了自己的身影。
燈牌下,她的麵容晃晃蕩蕩,好比被涼風吹過的心情。
加上今天,統共才和他見了四回麵而已。
她不擅長掩飾情緒,什麼都寫在了臉上。
生了雙大眼,叫人輕易就看穿了心思。
張大的瞳孔,眸色幽深,比夜色渲染的厚墨還要重,細微之處,痛意像抽了絲一般,從最深處往外蔓延,久留不去,最後直在眼窩裏打轉。
多看他一眼,愧疚的情緒便要滿上一分。
唇微張,滿腹的話不知道該從哪句說起。
可如果不解釋清楚,她怕晚上會睡不著覺,良心上必是過不去的。
“喬時愈。”
喊他的名字時,嗓音裏都帶著顫。
內疚的眼神散不去,朝他輕緩緩搖著頭。
“這東西我不能要,它值得送給更有意義的人。”
她為何是這副神情。
難道是自己,把她嚇壞了?
“溫安……”
“這個東西我真不能要,你快把它收下吧。”
耳邊吹來不解意的涼風,一腔熱意被吹得七零八落,他能看清她的臉,也能看清她的眼,卻始終不能看清她這心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她為什麼忽然變得對他陌生又拘束。
刹時便想起方方在餐桌上的場景,他離席的空隙,遠遠觀望著她,她的神情,恬靜中帶著安寧,是他愛看的模樣。
他知道謝商一向比他擅長和人打交道,口舌快,更容易同人打開心扉。
這檔口,腦海裏生出了一些不合時宜的想法。
這想法,既沒根據,也沒道理。
隱下心裏這點詭異的情緒,定眸望向她,兩相對視,大抵明白了,於是和她道了聲,“好。”
而後利落伸出了手,從她手裏拿走了原就屬於自己的運動手環。
數不清夜風多少次從身邊襲過,竟也吹亂了她散落的鬢角。
從她的神情裏瞧出,她在緊張。
比起手環,他有更想送的東西,和她道,望向她的眼睛,“我有件東西想現在就送給你。”
說著即拉下了肩上掛著的書包,將將拉開書包拉鏈。
他有一頭柔順的頭發,低頭瞬間,發稍沿著風的方向垂落,從她這個角度看,望見他兩頰的棱線,被殘弱的光影消釋的仿佛有些溫柔。
此時的喬時愈,比從前溫順。
“不用送給我,”真的不用,“喬時愈,我覺著該要和你交代清楚一些事。”
叫他停住了手,柔順的頭發往後撥落,他緩緩抬高了頭。
“什麼事?”
令她難以啟齒,他看出來了。
“和你見麵的這幾次,”從一而終,他便對她給予了期望,一次又一次,對她總是關懷的模樣,“一直是我讓你產生了誤解,要是第一次就和你說清,我想,可能就沒有後頭這麼多事了。
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去台裏,袁老師說我是你的粉絲,其實是他誤會了,因為我手裏那本書的原因,他安排你和我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