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煜,就是當今天子,而她顧文君,就是這位皇帝看重的人才。

所以住所、保鏢,都是前期投資,封建資本家花了成本肯定是要回報的。蕭允煜正式登基其實不超過五年,他現在劍之所指就是越來越不規矩的二皇叔,敬王。

顧家,就是敬王手中,一顆礙眼的釘子。

秦川看她咳嗽,眼底深處藏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憐惜:“你的病什麼時候能好?”

“快了,我已經用蒼術,陳皮和白芷,茯苓調理過身體,再用生半夏和甘草浸膏,廣藿香和紫蘇葉潤肺就能好。”

顧文君沒有多說醫理方麵的事情,“風寒其實已經祛了,就是咳嗽難止,最多兩天後應該能好全。”

秦川聽了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顧文君。

她拆開看,發現是一封舉薦信,是從別處寄回來的,上麵已經蓋了一個章。

“文山書院。”

顧文君下意識地念出了上麵的字句,“錦衣衛都指揮使衛尉秦川舉薦,已受理。”

都尉的全稱便是,都指揮使衛尉。

“革職之前寄出的,仍然算數,但隻是拿了一個入院的名額,你還要自己考進去。武官舉薦本就會受非議,加上薦我在朝中受了處罰,你由我舉薦進去要做好心理準備。”

秦川是個寡言的木頭,但看在顧文君病了的份上多說了一句。

他不說,顧文君也想到了。

但還是感謝他的提醒,“我知道了,謝秦大——謝謝你,秦川。”

秦川守在顧文君身後,站得筆直。

他雖然發現了連陛下都不知曉的秘密,卻按照任務保護顧文君,一點也不拿喬。這個人,刻板剛直,雖然忠心但不懂變通,其實並不適合做都尉使。

顧文君心想。

蕭允煜之所以那麼輕易地廢了這個職位上的棋子,應該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秦川說:“這是京城最好的書院,也是全天下一等一的學府。你想通過入試資格,不容易,這兩天,你最好多做功課。”

顧文君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既然文山書院是最好的,顧瑾是江東第一才子,那他一定在文山書院念書。”

秦川不作聲,便是默認。

“那我真是太期待了。”

想到之後就要見到的對手,顧文君萌生一股戰意,連病痛都覺得好了許多。

她對外是顧家身世存疑的棄子,顧瑾是顧家承認的嫡長子。他們注定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但顧文君也知道,她現在太弱小了。

弱小到,她的對手根本不會把她放在眼裏。

——

文山書院。

“顧瑾,聽說了嗎?今年有要入學的名單裏,有一個錦衣衛推薦進來的,真是笑死人了,武官也好意思舉薦。”

“自從首輔大人頒布禁武令以來,書院裏十幾年都沒有這種事情了,新鮮。”

“錦衣衛舉薦的,難不成要來學武?”

“哈哈哈哈,到底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家夥,托關係托到錦衣衛那邊,真是蠢貨啊。”

一群書生笑成一團。

顧瑾穿著一身白色的學院長袍,卻因為如玉的容顏和出塵的氣質在人群裏脫穎而出,他唇邊帶笑溫文爾雅,即便才氣蓋過一眾其他書生,也極有人氣,廣交好友。

他笑著歎氣:“可不是麼。”

他原本不想對那個被顧家趕出去的‘兄弟’做什麼,龍和老鼠實在相差太遠,顧瑾連一點精力都不願意放在顧文君身上。

可偏偏他娘執著過去,他爹當斷不斷,他妹妹又想出氣,那個顧文君還好死不死撞到他手裏。

顧瑾收到了家中來信,已經知道顧文君因為救了錦衣衛都尉一命得了機緣。但他向來自負,不屑妹妹顧瑜設計的手段。

憑顧瑾自己就能毀了顧文君。

他最好沒有通過文山書院的入試,否則,等待著顧文君的,隻會是他窮盡一生也無法追趕上半點步伐的顧瑾的碾壓。

顧瑾加深了笑意:“顧文君,這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就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