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君不知道顧家又在算計,還在為即將到來的乞巧宴做準備。
乞巧,是穿著新衣的少女們在庭院向織女星乞求智巧的日子。
姑娘們穿針引線驗巧,做些小物品賽巧,擺上些瓜果乞巧,都是寓意討個好彩頭,主要是祈求一份好姻緣。
顧文君也在趕工做針線活,可她卻不是為了求什麼緣分,完全是為了嫁接一場陰謀。
好不容易對外扮個男子,結果顧文君到頭來還是要為乞巧節忙活,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可也不隻是她自個兒一頭熱,顧家、徐家都不安生。
王紫怡又找上門時,顧文君一眼就看出了不對,這姑娘太不會演戲,一雙目盼之間稍稍遲疑就全交代了透底。
何況顧文君早就安排了阿武跟著,王紫怡這段時間接觸了誰,顧文君心裏有數。
“顧文君,你出來!”王紫怡這次喊得太刻意了,聲音越高就越是在掩飾什麼。
“又怎麼了?”
“我、我娘說乞巧節快到了,要你陪我上街采買首飾。”王紫怡學乖了,找了王夫人打掩護。
顧文君反而不好說什麼,因為王夫人的心思,就連她身邊的阿武、雪燕都看出來了。
要去問王夫人,說不定王夫人還會對王紫怡的邀請拍手叫好。
可是顧文君知道王紫怡幾斤幾兩,現在王紫怡一心隻看得到顧瑾,就算王夫人逼她請顧文君去,她也是不肯的,最多拿顧文君當下人。
現在怎麼會這麼客氣?
一定有鬼!
顧文君也不說破,讓雪燕安心繼續繡那雙麵香囊,然後便跟著王紫怡出門了。
她畢竟還是在王家做客,王紫怡一抬出王夫人,顧文君不好拒絕。而且,她也要看看他們在搞什麼。
“哎呀!你的衣服也太舊了,早就該換件新的。”
王紫怡一上了街,卻沒有直直衝著金玉首飾店裏去,反而對顧文君各種大呼小叫,評頭論足,“還有你這腰帶,這掛飾,早就過了時!”
“這個,顧家會安排好的,就不必王小姐你費心了。”
王紫怡聽了,兩隻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轉,便問顧文君:“可是那衣服不得等到乞巧宴再送過來嗎,現在你就穿自己的衣服,多寒磣啊!你可是住在我們皇商王家,讓人知道還以為王家怎麼苛待你了呢!”
剛教訓完,王紫怡便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被教唆著來對付顧文君了。
她忍不住在心裏搖頭歎氣。
結合上下的話一分析,顧文君就隱約猜到了什麼。“原來如此,看來是我索要的東西太多,顧家裏有人不滿了。”
但她還不知道,對方出的是什麼招,便配合王紫怡演戲。
“那王小姐覺得,該怎麼辦好?”
顧文君對王紫怡很恭敬,還避嫌地隔開了半尺距離。他們可不是單獨出來的,身後奴仆吊了一大串不說,阿武就悄無聲息地跟在顧文君身後,保護她的周全。
“那當然是要給你添置一身配得上的打扮了。”王紫怡急起來,還想上手拉顧文君去,卻被顧文君及時避開了。
她客氣地拱手,“那王小姐領路吧,我跟著就是了。”
王紫怡性子養的大大咧咧,沒有太多顧忌。然而顧文君如今身處敵人的大本營,卻要處處小心,絕不敢放肆的。
她時刻記著,在外麵她就是個男子。
見顧文君還避著自己,王紫怡氣憤地嘴唇一撅,高得都快能掛水壺了,但是想到什麼,還是強壓下不爽,帶著顧文君走到她常來的香客樓。
“看,這就是江東郡最大的貨辦,這裏什麼都有,什麼東西都是最好的!”
王紫怡急急忙忙地引著顧文君去男子服飾那裏。
“你看這件金絲八寶攢珠褂,還有這一件五彩刻絲石青銀鼠罩袍,不比你身上這灰頭土臉的長衫好看的多?”王紫怡一件件指著過去,都是挑最貴的。
“還有這個赤金盤螭瓔珞發冠,和這豆綠宮絛男簪,都是一頂一的好,樣式比京城那些還要緊俏。你佩戴的這些都是什麼啊,還不如那根木棍往頭上一插算了!”
原本王紫怡就是隨意亂說一氣,結果真拿起來往顧文君身上比劃,見顧文君抬眼看過來,一雙俊美的眉目,生得多情風流,她心裏一跳,忍不住認真起來。
還真是沒有一件不配顧文君的!
“這件、還有那一件,都拿過來給這位顧文君顧公子試一試!”
直到顧文君重重咳嗽了一聲,“王小姐,我畢竟是男子外客,你注意些。”
王紫怡這才驚醒過來,她今天來是另有目的!
“你先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