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動一下,從她身上就流淌出新的每一灘血液,順著昏暗的地板蜿蜒流到顧文君腳下。

阿武拉著顧文君往後退,不讓顧文君碰到血。

“蕭清樂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顧文君如今才意識到對手的可怕陰森,那根本就是個瘋子。

蕭清樂曾經可是京城的縣主啊,衣食無憂,富貴不缺,她怎麼會養成這種毒辣的性格?

萍姑就算犯了錯可最不至此!

那位縣主夫人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顧文君定了定神,把自己的手從阿武拉攔中抽出。

她小心地避開血液,防止自己的鞋底沾染到血跡留下痕跡,走到萍姑身前蹲下。

“萍姑……我是顧文君,我來救你出去。”

顧文君改了一開始的主意,她再算計也無法絕情到這個地步,生生把一個活人變成活死人,她心軟了,就算會留下把柄也要救萍姑走。

起碼不能再任由蕭清樂折磨。

誰知道萍姑一聽到顧文君的聲音卻渾身劇烈顫抖,那團血肉模糊的影子掙紮一動,死死按住顧文君的手臂,留下一個猙獰的血痕。

“啊啊啊啊。”

萍姑張大了嘴巴,不斷說著什麼,卻還是隻能發出咿呀的嘶吼,像是瀕死的野獸。

顧文君以為萍姑害怕,安慰:“沒事了,我會幫你的。”

“少爺,她似乎要和你說什麼。”阿武看出異樣,青著臉輕聲提醒。

顧文君再去看萍姑的唇形,果然發現一張一合是變幻的,是在交代信息並不是驚惶尖叫。

借著火光,顧文君依稀看出萍姑在說什麼。

她湊近了辨認。

那是——

“shalewo”

殺了我。

顧文君心下一冷,寒入骨髓,到底把一個人折磨到了什麼地步,才會讓萍姑求死。她不是優柔寡斷的人,見此便直接接下去話。

“好,我答應你,隻要你告訴我,蕭清樂的幾個秘密。”顧文君知道萍姑現在不堪重負,她也隻撿著重點問。

“當年蕭清樂和顧長禮用不守婦道,與外男苟合的名義趕走我娘,那個男人是誰,現在又在哪裏?”

萍姑艱難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這件事是蕭清樂設計的,顧長禮也知道還是默認了,對不對?”

萍姑點頭。

“有留下證據嗎?”

萍姑又搖頭,顧文君失望但她知道萍姑到了這地步,絕不可能再為蕭清樂隱瞞,隻能問一些諸如時間、地點、參與人物之類的細節。

都挑最精確的要點問,終於掌握了一定信息。

然後顧文君終於問到一個不算問題的問題:“我是不是顧長禮的孩子?”

雖然大部分顧家人都在心底裏罵過顧文君是個野種。

但萍姑停頓一刻,還是點了頭。

“那顧瑾顧瑜是顧長禮親生的兒女嗎?”

這次萍姑僵硬的時間很長,許久她才發出亂七八糟的嘶鳴,在地牢的石板上亂顫。

她胡亂地搖頭,瘋狂地晃動鮮血淋漓的腦袋,讓阿武一見色變,一躍過去就要拉顧文君往後避開,生怕萍姑會發瘋攻擊到顧文君。

但是許久萍姑還是張了口:“他們是……shenyi……的孩子。”

顧文君讀出了整句話,可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兩個字。

隻能接著問:“shenyi是誰?”

可萍姑已經忍無可忍了。

萍姑嘴裏又發出了那種如同來自阿鼻地獄般的吟叫,嘶啞而淒厲,仿佛每一句尖叫都用盡了渾身力氣。“殺了我,殺了我……”

怨鬼瘋狂地發出轟鳴,顧文君再鐵石心腸也看不下去。

她雖然有心計,卻也無法見到往日的仇人淪落到這個地步。

顧文君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扭斷萍姑的脖子,用最快速度給個痛快。然而她忘記自己如今已經換了具孱弱嬌氣的少女身軀,根本沒有力氣。

阿武放輕聲音開口:“少爺,還是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