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攜帶了外物進考場,誰的膽子這麼大?”
“難不成真是要舞弊?”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風聲鶴唳。
顧文君也沉了臉色,凝眉看著顧瑾,隨時謹防他發難。
哪怕隻是最初級的鄉試,一旦發現有人作奸犯科之嫌疑,整場都要嚴查。
否則,放任考完,被上級官吏查出,所有參與鄉試監考的吏員,從上到下全部接受審問懲處,而且懲罰往往十分嚴厲,革職下獄甚至砍頭的都有。
沒人承擔得起這個風險。
所以每一個吏員都會竭盡全力,徹查到底。
盡管顧瑾手裏遞交的東西,早就被人拿去攤開來,翻來覆去地檢查過好幾遍,都沒有一個字樣,可是沒人敢大意。
誰知道這裏麵藏了什麼玄機。
要是真的沒有秘密,誰會無緣無故地多帶上一條長長的布條進考場?
隻有顧文君,和顧瑾知道其中隱秘。
什麼舞弊的布條——
分明就是顧瑾賊喊捉賊,自己偷拿進來,嫁禍給她的,目的就是逼她暴露隱瞞的女子身份!
顧文君咬緊嘴唇,沉默不語。
她不說話,更不會有其他人承認。
所以為首的官吏長便大怒道:“好,沒人承認,那就一個個重新搜,把所有衣服都脫光了為止!”
這下那些出身好的世家子弟們就不服了,鬧事抗議,吏員們趕緊去鎮壓。
王子逸和其他考生一樣懵懵懂懂,配合著吏員們檢查,他先進去重新搜身,臨走前給顧文君遞了一個讓她寬心的眼神。
她知道王子逸不會有事的,便也回了點頭。因為對方從一開始就是衝著來的。所以她煩躁焦慮,難以安寧。
正在思索之際,一道聲音由遠及近。
“顧文君,你怕了嗎?”
顧文君眼睛一抬,就看到顧瑾趁著一片混亂,悄悄地走到了她的身邊,近距離地上下打量她,那種眼神讓她心中發寒。
她壓低了聲音質問:“顧瑾,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知道,你既然敢來參加鄉試,就說明你一定有辦法蒙混過關。可是我已經知道了你費盡心思藏起來的秘密,顧文君,你根本不是我弟弟!”
“我也從來沒有承認過,有你這樣的哥哥。”顧文君強自鎮定,直接反駁。
顧瑾冷笑:“你盡情裝下去好了,上一次你脫了衣服,不僅背對著我,還隻脫了上衣,我就猜你有些手段,是一直用裹巾遮了胸壓平了胸脯吧。哼,這次是鄉試審查,從上到下都要搜身的,我不信——你還能躲過去!”
顧文君心中警鈴大作。
但她嘴巴上還是硬生生狡辯,“你有病吧顧瑾,竟然懷疑我是女的!”
裝出一副受了侮辱的模樣。
對外她就是個男子,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女人的身份,更不會忍受別人說她像個女子。
“你慌了。”
顧瑾凝睇她許久,目光從顧文君光潔額頭上滴出的汗珠,滑落到她微微顫動的鼻翼,不放過每一個細節。然後他再到勾起一抹詭譎得意的笑。
他再次確信,顧文君是女子,她是他顧瑾同父異母的妹妹!
光是想著,顧瑾就忍不住露出詭笑。
顧文君移開眼,轉而緊緊盯著那些官吏們的動向,她不接話。
“哼,你不知道吧,那個從京城逃竄的陳明找到你的故鄉慶禾,挖出了你的所有過去,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特意忍到鄉試開考,才打你一個措手不及。”
顧瑾越發地自得,聲音如同一條纏不溜秋的毒蛇,不斷鑽進顧文君的耳中。
他繼續說:“連你也想不到我會這麼出招吧,你準備不及,我手裏還有當年為你接生的李阿婆的人證和物證,你現在已經無力回天了!”
饒是有了防備,顧文君心裏還是重重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