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的閨房,飄來淡淡水仙花的香味。
“這裏就是小姐出閣前住的地方——”淺畫一邊說著,一邊引夏雲嵐跨進房門。
“啊——”看到門內挺拔的男子背影,兩個人不約而同驚呼出聲。
“參……參見王爺……”淺畫很快回過神來,對那宛如謫仙般的背影恭聲施禮道。
夏雲嵐沒有說話,臉上憋得半紅半白,顯然在極力掩飾憤怒和不滿。
蕭玄胤緩緩回過身,本就俊逸不凡的容顏在水仙花的映襯下越發美得令人不可逼視。
深不可測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夏雲嵐,夏雲嵐頓時覺得自己的衣服被剝了個精光。
“你……”夏雲嵐想要怒聲質問,礙於淺畫在旁,終是沒好意思問出口,末了隻是道:“你怎麼在這裏?”
“等你。”蕭玄胤唇角輕揚,話說得竟有幾分溫存。
“等我做什麼?”半紅半白的臉色變成了全然的緋色,本要說得諷刺帶挖苦,奈何底氣不足,出口卻成了幽怨。
“你說呢?”蕭玄胤慢慢離開水仙花叢,踱至夏雲嵐身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夏雲嵐烏黑如瀑的長發,一朵潔白的水仙花便留在了夏雲嵐的鬢邊。
天啊,要不要這麼恩愛?
淺畫忽然害羞地伸手捂住了臉,心裏替小姐裝滿了幸福。
夏雲嵐瞪大了眼,片刻的目眩神迷之後,立刻明白了某人溫情脈脈下的不懷好意。
“想跟我學化妝就直接說嘛,別搞得這麼曖昧,叫別人誤會。”夏雲嵐伸手摘下了鬢邊的水仙花丟在地上,繞過蕭玄胤身邊,坐在梳妝台前。
“小姐,你這樣……不太好吧……”淺畫小聲道:“王爺對你……可真令人羨慕……”
“出去!”夏雲嵐惡狠狠瞪了淺畫一眼。
“婢子遵命——”淺畫腳底似乎抹了油,眨眼間已跑得不見人影。
“啊,死丫頭,回來——”意識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更加曖昧時,夏雲嵐後悔地大叫。
“需要幫忙嗎?”淺畫沒有回來,某人卻看著她鏡子裏的臉,眉梢帶著一絲嘲弄地問道。
“不需要!”夏雲嵐毫不猶豫地回絕了某人的好意,看著某人的目光氣乎乎地道:“君子非禮勿視,你適才是不是……是不是……”
“怎麼?”某人一臉坦然,一點兒也不像做過虧心事的樣子。
“沒什麼,算了,或許是淺畫弄錯了……”在那樣的坦然麵前,夏雲嵐覺得一定是淺畫弄錯了,竟不由得鬆了口氣。
“沒有弄錯,適才本王去了溫泉院。”
一口氣尚未鬆徹底,突然噎在喉間,噎得夏雲嵐好一陣咳。
“你……你看見什麼了?”夏雲嵐殘存著一絲希望問。
“什麼都看見了。”某人毫不留情地扯碎了她的希望。
一股熱血衝上腦門,夏雲嵐怒氣衝衝地道:“不可能!水裏那麼多霧氣,你怎麼可能什麼都看見?!”
“知道你還問?”某人淡若無事地道。
“你……”夏雲嵐氣紅了眼,忘了麵前之人可以左右她的生死,一時提高了聲音忿然道:“你怎麼能做出那樣的事?虧你還是一位王爺!”
“有何不可?”某人微微蹙了眉頭,有些不耐煩地接住了她的目光道:“咱們是夫妻,這一點兒你好像總是忘記。”
“夫……夫妻……”夏雲嵐抽了抽嘴角,欲待否認,殘存的理智告訴她:否認,也就等於坐實了她奸細的身份。
“夏雲嵐,希望這是本王最後一次提醒你——”看著她囁嚅的、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蕭玄胤肆無忌憚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湊近她的臉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是你的夫君,不要再忘記或者裝作忘記!”
“……”夏雲嵐眉頭打成了結,一肚子惡氣發不出來,隻能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發誓:“待我有一天武功恢複,一定叫你死得很難看!很難看!很難看!”
“家宴馬上就要開始,你不打算繼續裝病了嗎?”蕭玄胤絲毫不理會她威脅的眼神,鬆開了她的下巴,好整以暇地道。
“當然……要裝。”夏雲嵐轉過身,拿起梳妝台上的脂粉,不聲不響地迅速描畫起來。
蕭玄胤在她身邊坐下,默默看著她嫻熟的動作,目光時而揚起,時而落下,時而微含訝然,時而若有所思。
這幅畫麵,看在外人眼裏,真不知有多麼恩愛,多麼令人嫉羨。
“小姐小姐——王爺……”外麵忽然響起淺畫的聲音:“將軍、二夫人、三小姐和一大群人來了。”
蕭玄胤皺了皺眉頭,這丫頭怎麼總是改不過來,難道不曉得應該先喊“王爺”的麼?真是和她的主子一般沒有規矩!
“祁王殿下,”淺畫話音落處,外麵響起夏將軍洪亮的聲音:“祭祀已畢,家宴已備好,請殿下和嵐兒移步前廳——”
蕭玄胤仿佛沒有聽到,仍然專注地看著夏雲嵐梳妝打扮。
夏雲嵐迅速畫完了最後一步,這才慢悠悠抬起頭,驚見門口一眾人等張口結舌地帶著複雜的表情看著她和蕭玄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