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欲擒故縱(1 / 2)

其後的一段日子,夏雲嵐一邊喝藥調理身子,一邊堅持練功打坐。如此七天之後,原本過於白皙的麵龐變得飽滿紅潤,時常體虛無力的感覺也漸漸不複存在。

隻是,不知為何,蕭玄胤自那日照藥方與藥單送了藥後,便一直沒再來過漪蘭院。夏雲嵐自是樂得清淨,淺畫這丫頭卻不免一日比一日愁眉苦臉起來。

“小姐,”這天早晨,淺畫替夏雲嵐梳妝的時候,又忍不住在夏雲嵐耳邊嘮叨:“這樣下去不行,你一定要找個借口去見見王爺。不然,再過一段時間,隻怕王爺連你長得什麼模樣都記不起來了……”

“嗬嗬,記不起最好。”夏雲嵐一邊打量著鏡子裏那個顏華如玉、風采照人的女子,一邊滿不在乎地道。

他若真能忘了她的樣子可不正好?將來等她逃離祁王府,就不會輕易被捉到。可惜——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微微挑了挑眉,心道:誰能忘記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個人?

“小姐!”夏雲嵐極盡自戀之際,淺畫氣急得忘記了禮數,提高了聲音道:“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莫說小姐現在是祁王妃,這一生一世都要仰仗王爺。即使小姐未曾出閣兒,天下又哪裏找得到王爺這樣有才有貌、有情有義、有權有勢的夫君?”

“有情有義?”夏雲嵐抽了抽嘴角。有才有貌、有權有勢或許是真的,有情有義她夏雲嵐可還未曾得見。

然而,那家夥時常在人前對自己做出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也難怪這單純無知的小丫頭上當受騙。

“王爺對小姐一片真心,小姐也該拿出些誠意才是。”淺畫近來的膽子越發大了,這兩句話竟用了些教訓的口吻。

夏雲嵐盯著鏡子裏的淺畫,原本悠然閑淡的神色變得有些陰沉:“你要我拿出什麼誠意?”

淺畫絲毫不曾發覺夏雲嵐的異常,猶自誠懇地道:“王爺對小姐情深意重,可小姐對王爺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天長日久,莫說王爺那樣的男子,便是普通男子,心也要冷了、淡了。”

“你懂什麼?這叫欲擒故縱——”夏雲嵐手裏拿著玉簪,在妝台上不耐煩地輕輕敲了兩下。

“欲擒故縱?”這個詞聽得淺畫有些懵,怔了一下方道:“小姐縱得是不是有些過了?王爺整整七天不來漪蘭院,小姐也該考慮著擒一下……”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

夏雲嵐前世裏獨來獨往,何時被人在耳邊如此絮叨過?雖念著淺畫是為自己好,忍了幾忍,終是沒忍住,站起身將玉簪往剛剛打了個髻的腦後一插,道:“我去騎馬了,你不用跟著。”

“小姐……”

不容淺畫再說什麼,夏雲嵐已步履輕盈地躍出了院門。

這丫頭好則好矣,就是嘮叨起來沒個完,未免不大討人喜歡。若不是今天守在漪蘭院門口的侍衛撤走,她心情大好,難保不對這丫頭發一頓脾氣。

穿過幾處亭台走廊,經過幾處庭院,不一時來到馬房。

尚未看見朝思暮想的紫風,不料卻先在馬房院子裏遇上三個人——蕭玄胤、夏靜柔和雁紅。

蕭玄胤牽著銀月流霜,眉目間幾許高華,幾許疏離。即使如花美眷就在身邊,他的心卻仿佛仍然高不可攀。

夏靜柔牽著一匹粟色小馬,本自笑意盈盈,一見夏雲嵐,眸光一黯,笑容立即變得勉強。

夏雲嵐往旁邊讓了讓,禮貌地勾了勾嘴角。

姓蕭的七天沒去漪蘭院打擾自己,是一直和夏靜柔在一起嗎?

這個念頭在夏雲嵐腦子裏一閃而過,但並沒有影響到她的情緒。影響到她情緒的是雁紅。

這丫頭命真大,聽說挨了五十大板,又被關入柴房三天三夜不許吃飯,如今居然還能活蹦亂跳地出現在這裏,真是小強般強悍到不可思議的生命力。

夏雲嵐暗暗驚奇了一番,對停下腳步瞪著她的蕭玄胤微微屈了屈膝,滿麵春風地道:“見過王爺,王爺走好。”又對夏靜柔淺淺一笑,道:“妹妹也走好。”

“誰許你離開漪蘭院的?”蕭玄胤沒有回應她的淺笑嫣然,反而怒氣衝衝地質問。

他不明白,看見她長發披肩、素顏清淡,心裏明明柔軟得像要融化,原本很想問問她的傷怎麼樣了,可是卻為什麼突然發了脾氣?

不但是他不明白,便是夏雲嵐和夏靜柔也決不會想到,他這莫名其妙的脾氣,竟是為夏雲嵐看到他和夏靜柔在一起,絲毫沒有表現出難過的樣子。

按照常理,她不應該有一點兒傷心和失落嗎?

“嗬嗬,王爺自己說過的話難道忘了麼?”夏雲嵐明媚地笑道:“七天時間已經到了。”

“已經到了?”蕭玄胤似乎有些吃驚,但片刻之間便恢複了常態,冷聲道:“即使到了時間,離開漪蘭院也要得到本王允許。”

什麼?夏雲嵐有些惱怒,原本春風般的臉色變得不大好看:“王爺把雲嵐當作囚犯了麼?”

看見夏雲嵐臉上的怒色,蕭玄胤心裏反倒舒坦了幾分,瞳孔微斂,淡淡道:“疑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