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畫輕嗔道:“洛姑娘是做什麼來的?不說勸著小姐,還隻管縱容著她。”
“我做什麼來的?”洛芷雪撓了撓自己的頭,笑道:“嗬嗬,差點兒忘了,我是來監管王妃學規矩的……可是蘇嬤嬤不是已經走了嗎?咱們不如玩些開心的東西。”
“有什麼開心的東西可玩?”夏雲嵐有些提不起興趣,她一心裏想著練功,上午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這位洛姑娘雖然並不討厭,但她還是希望她能跟著丫頭們到院子或附院裏去玩,別在這裏打擾她。
洛芷雪沒有發現夏雲嵐帶著一絲不耐的神情,自顧興奮地道:“王妃乃將軍之女,想必也學過一些拳腳功夫,不如咱們來切磋一下?自我離開碧落宮後,很久沒有活動過手腳了。”
夏雲嵐眼波微動,忽然想到一件事,自己武功漸趨恢複,終究瞞不過蕭玄胤。若是有朝一日被他看出,難免又要加深對自己的懷疑。
如今洛芷雪在此,倒不如拜她為師,跟她學上一段時間的武功,也免得引起蕭玄胤的猜疑。
念及此處,夏雲嵐忽然站起身向洛芷雪深深一揖,道:“我哪裏會什麼武功?不過是從前看書時偶爾記得幾式三角貓的功夫而已。洛姑娘乃名滿天下的碧落宮弟子,雲嵐願拜洛姑娘為師,還望洛姑娘莫嫌雲嵐資質愚鈍,收下雲嵐為徒。”
洛芷雪嚇了一跳,沒想到堂堂祁王妃竟會罔顧身份向自己拜師。她怔了一下,趕忙扶住夏雲嵐道:“王妃若喜歡習武,我教王妃一些入門的功夫便是。碧落宮有嚴格的規定,我雖是碧落宮弟子,但並沒有獨自在外收徒的權利資格。”
“哦……”夏雲嵐知道,古時各個門派都把自己的武功視若珍寶,不像二十五世紀那樣,隻要交了學費,少林、武當、峨嵋、形意、八卦、太極等各種功夫隨便學。
洛芷雪既沒有收徒資格,她也不作強求,本來,也不過是拿洛芷雪做個幌子,並不需要真跟著她學什麼。
當下,夏雲嵐隻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勞洛姑娘了。”
洛芷雪道:“我與王妃甚是投緣,王妃以後叫我芷雪就是。今天我先教王妃一些武功裏的基本步形和手型。”
夏雲嵐爽快地道:“好,你既教我武功,雖沒有師徒之名,也算有師徒之實,不必再口口聲聲稱呼我王妃。我叫你芷雪,你以後也叫我雲嵐。”
洛芷雪亦是不講規矩之人,聽了夏雲嵐的話,大大方方地道:“那以後咱們私下裏便互稱名字,當著祁王的麵,我還是叫你王妃的好,免得他又到我爹爹處告狀。”
夏雲嵐點點頭,一手牽起淺畫,一手牽起璃月,拉著兩人邊向院子裏走邊道:“來,咱們一起跟著芷雪學武。”
淺畫跟夏雲嵐關在房間裏偷偷練過一段日子的武功,如今能夠光明正大地練,自是不勝歡喜。璃月卻扭扭捏捏地擺著手道:“小姐別開玩笑,婢子哪裏能夠練武……”
“淺畫可以,你為什麼不可以?”夏雲嵐不由分說地將璃月拖出房外,帶著一絲責備的口氣道:“讓你們學武,是為你們好。人生無常,誰知道將來會遇上些什麼?便是在這祁王府裏,也難保就不會遇到危險。”
洛芷雪道:“對啊,女子本弱,學了武功才可以不受欺負。你們當我小時為什麼打定了主意要到碧落宮拜師學藝?”
“為什麼?”璃月好奇地問。
洛芷雪道:“那是有一年的正月十五元宵節,我奶娘帶著我到集市上看花燈,不料走著走著就被人群衝散了。我站在路邊大哭之時,一個中年男子好心說要送我回家。我見他長相凶惡,不像好人,無論如何不肯跟他走。不料他趁我不備,突然拿條帕子在我麵前一抖,一股特殊的氣味飄來,我便沒了力氣,亦說不出話、哭不出聲……”
“他是對你下了蒙汗藥了嗎?”璃月擔心地插嘴問道。
“不是蒙汗藥。”洛芷雪道:“人中了蒙汗藥後會昏迷不醒,但我當時的狀態還很清醒,隻是渾身無力,張不開嘴。我後來知道,那是一種叫做十香軟筋散的江湖上的迷藥。”
“好可怕……”淺畫膽怯地道:“倘若用的是蒙汗藥,無知無覺倒也罷了。叫一個孩子清醒地知道自己即將受到傷害,那該有多恐怖。”
夏雲嵐敲了敲淺畫的腦袋道:“笨丫頭,用了蒙汗藥,過城門時一個中年男人抱著個昏迷不醒的小女孩,豈不容易引起城衛的懷疑?而一個孩子睜著眼睛,便不會有人想到她被下了藥。”
“哦……”淺畫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覺得還是自家小姐聰明。
“雲嵐說的不錯。”洛芷雪道:“我被那中年男子背在背上,很快出了城門,我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爹爹和家人,心裏怕得要命,難過的要命。還好剛出城門不遠,忽有一大一小兩個帶劍的女子經過我身邊,她們看了我一眼,那年長的女子便突然抽出劍攔住了中年男子的去路。”
“這兩個女子是誰?”璃月鬆了口氣般問道。
“是不是碧落宮的女弟子?”淺畫興奮地猜測。
“不錯。”洛芷雪笑道:“那個年長的名叫黎君珂,便是我後來的師父。那個年幼的名叫凝冰煙,是我後來的師姐。她們到天武城裏買藥材,經過城門時看出我中了十香軟筋散,攔住那中年男子欲待詢問,不料那男子做賊心虛,一見被人攔住,將我放在地上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