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扔掉馬鞭,突然閃電般出手在洛芷雪腰間一攬,帶著洛芷雪一起撲倒在地,堪堪避過了金鉤的攻擊。
與此同時,任元霸手中索鏈一收,帶著金鉤奪路而逃。
洛芷雪明白是阿寒救了自己性命,但當著夏雲嵐的麵被阿寒撲倒在地,麵子上未必大過意不去。於是跳起身後不但沒有向阿寒道聲謝,反而氣勢洶洶地瞪著阿寒道:“你想做什麼?!”
阿寒也不生氣,隻若無其事地拍拍身上的灰道:“昨天半夜不知被誰下了藥,這會兒頭還有些暈,方才沒看清,不小心冒犯了。”
聽阿寒提起昨夜之事,洛芷雪的臉再次紅成了一片桃花。她突然把頭一低,轉身衝進了馬車裏。
阿寒一邊從地上拾起馬鞭,一邊向躺著一動不動的招財叔道:“起來,該起程了——”
招財叔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抹了把腰間的血,沒事人一樣跳上了馬車。
夏雲嵐瞪大了眼睛,敢情招財叔的受傷是裝的?
阿寒指著馬車,對有點兒發懵的夏雲嵐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夏公子請上車——”
夏雲嵐微微一笑,經過阿寒身邊時壓低了聲音道:“風公子好手段,洛老爺好眼光。”
“嗬嗬……多謝王妃誇獎。”阿寒笑得彬彬有禮。
夏雲嵐蹬上馬車,見洛芷雪坐在角落裏縮成一團,仿佛一隻受了委屈的貓。不由好笑地在她身邊坐下,摸了摸她的頭發道:“人家救了你的命,按規矩你該以身相許才對,不過僅僅付出一個吻,也值得難過成這樣?”
洛芷雪抬起頭,幽幽看了夏雲嵐一眼,又垂下眼睛道:“可惜他隻是個下人……雲嵐,你說為什麼他隻是個下人呢?”
夏雲嵐怔了一下,自己隻是隨口開個玩笑,看洛芷雪的樣子卻顯然認了真。
這位大小姐,昨天還在信誓旦旦地說著,若是嫁人,一定要找個能夠欣賞自己、喜歡自己的男子。這才過了一天的時間,便被一個連臉都沒瞧見的臭小子勾走了魂兒。
所以,愛情裏設定再多的條件都是白搭。當愛的感覺來臨,當那個人在你麵前出現時,一切的條件都成了隨風而逝的浮雲。
“芷雪,”夏雲嵐沉默了一下,帶著暗示地笑道:“你有沒有想過,阿寒這麼高的武功,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在你家做趕車打雜的下人呢?”
“是啊,為什麼呢……”洛芷雪恍惚地朝外麵瞥了一眼,含嗔帶怨地喃喃道:“大好男兒,不去建功立業,卻躲在府院裏趕車打雜,好沒出息!”
夏雲嵐搖了搖頭,想起前世裏無數爭名奪利中的殺戮,不置可否地道:“功業是什麼?不過是踏著別人的骨頭殺出一條血路而已。大好男兒,何必去趟那道渾水?”
“你竟然這麼認為嗎?”洛芷雪有些驚訝。
夏雲嵐不願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俯身拿了些吃的東西遞給洛芷雪道:“你餓了嗎?餓了的話吃點兒東西,我給你講個故事。”
時辰已至正午,洛芷雪早就餓了,看見吃的東西,情緒不由略略緩和了些,道:“好啊……除了奶娘和爹爹,還沒有人講過故事給我聽。”
“從前——”夏雲嵐緩緩道:“有一位才貌雙全的公子,在一次春遊中偶遇一個大戶人家的丫頭。那丫頭長得甚是俏麗不俗,無意間對著公子嫣然一笑,公子便愛上了丫頭。”
“公子愛上了丫頭?”洛芷雪插嘴道:“公子怎麼可以愛上丫頭?那公子是不是一輩子從來沒有看見過美人兒?”
夏雲嵐笑道:“那倒不是,那公子也是風流之人,人稱‘江南第一風流才子’。隻不過,世間美人雖多,卻多不過是過眼煙雲。而這丫頭的美,卻剛好觸動了那位風流才子的心。”
洛芷雪想了一下,點頭道:“是的,有時候,這世間的確會有一見鍾情。隻是,公子愛上了丫頭,公子的父母會同意嗎?丫頭的主子又會同意嗎?”
夏雲嵐道:“公子無父無母,丫頭的主子尚不知道兩人的事。關鍵是,這公子不知道那丫頭是否也喜歡自己?”
“公子看上丫頭,丫頭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有不喜歡公子的道理?”洛芷雪下意識地挑了挑眉毛,帶著幾分輕視地道。
夏雲嵐白了洛芷雪一眼:“一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一個人的高貴與卑賤並不能完全以出身而論。再說王侯將相豈有種?古來成大事者未必都出身富貴高門。你父親若不是洛老爺,而是招財叔,你又拿什麼瞧不起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