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嵐嚇了一跳,沒想到玉傾城對自己知道他的來曆反應這麼大。
“這有什麼奇怪的呢?”夏雲嵐眨了眨眼睛:“傾城你身為前代繇山掌門之愛子、現任繇山掌門之師叔,自是名滿天下、聲聞遐邇,天下人又有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我……我已經這麼有名了嗎?”玉傾城一臉的不可置信。
“當然。”夏雲嵐回答得很肯定。
其實,除了聽司馬連皓提起過玉傾城外,她並不曾從別人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之所以要咬定了他名滿天下、聲聞遐邇,不過是怕他追問起來帶出司馬連皓而已。
過去的人和事,既不必刻意忘記,卻也不想再提起。
“唉……怎麼就這麼有名了呢……”玉傾城的臉色十分頹喪。
“有名不好嗎?”夏雲嵐大奇。
名利所係,世上人人追之逐之,這位繇山掌門師叔,卻為何得知自己名滿天下後不喜反憂?
“有名當然不好!”玉傾城跺了跺腳,悶聲道:“爹爹曾說,將來我若是做了繇山掌門,全天下人都會知道我的名字。到時候,就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一舉一動不能落人笑柄,不能叫人瞧不順眼,不能……我好不容易方才逃掉掌門之位,避免叫全天下都知道我的名字。可是居然還是避免不掉……唉……唉……”
看著玉傾城唉聲歎氣、鬱悶不堪的樣子,夏雲嵐忍笑道:“為什麼天下人都知道了你的名字,你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為什麼你不能像從前一樣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
“你不懂……”玉傾城苦著臉道:“爹爹說,如果別人知道了我是繇山的人,我的一舉一動就代表著繇山的八千弟子。我自己固然無所謂,可是他們並不喜歡被人笑話,也不喜歡叫人瞧不順眼,連累了他們總歸不好……”
“哦……”這位繇山前代掌門說得似乎也有道理,人不能太自私地活著……當一個人不僅是他自己的時候,總歸要受些規矩的約束。
“嗬嗬……”夏雲嵐幸災樂禍地笑道:“那你已經名滿天下了,以後要怎麼注意自己的言行呢?”
玉傾城幽怨地看了夏雲嵐一眼,忽然正了正頭上的玉簪,拉平了衣服,向後退開兩步,朝夏雲嵐彬彬有禮地作了個揖,正正經經地道:“在下繇山玉傾城,敢問這位姑娘尊姓大名?家居何處?師承何派?”
夏雲嵐怔住了。
頃刻之間,玉傾城像是換了一個人,由一個不成器的紈絝公子哥兒變成了一個標準的、不苟言笑的名門弟子。
風采翩翩、風度高華,卻疏遠、淡漠、距人千裏之外。
這叫她……很不適應。
“咳……”夏雲嵐掩飾地咳了一聲,一時竟分不大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姑娘,”玉傾城繼續以標準的名門弟子派頭道:“請問姑娘為何不回答在下的問題?”
夏雲嵐轉了轉眼珠,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傾城,你這種樣子可真好笑……太好笑了……”
“……”玉傾城眨了眨眼睛,一臉懵懂地看著大笑的夏雲嵐道:“他們都說繇山弟子應該是這副模樣,為什麼你會覺得好笑?”
夏雲嵐邊笑邊道:“所有演戲的都很好笑啊……這不是你本來的模樣。”
“哈哈……”玉傾城也大笑起來,轉眼間又恢複了紈絝公子哥兒的派頭,嘻嘻哈哈地道:“姐姐,還是你有眼光。我也覺得所有演戲的都很好笑。”
看到玉傾城這種樣子,夏雲嵐輕鬆多了。因為剛才那種樣子,看起來實在很不好騙。
“傾城,”夏雲嵐道:“你還沒有回答姐姐,你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雷穀城,還是和同門一起來的?”
“姐姐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才回答你的問題。”玉傾城孩子般任性地道。
“我的名字……說出來你可別害怕。”夏雲嵐擺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看著玉傾城,嚇唬地道。
“姐姐你長得這麼親切慈祥?我為什麼要害怕?”玉傾城歪著腦袋不解地問。
親切慈祥?
夏雲嵐抽了抽嘴角,加重了聲音道:“我叫夏、雲、嵐——夏天的夏,雲天的雲,山嵐的嵐……你怕不怕?”
“夏雲嵐?哈哈——”玉傾城笑道:“我還當姐姐的名字有多可怕,原來不但不可怕,還挺好聽……我叫你嵐嵐好不好?”
夏雲嵐瞪大了眼睛。
她用十八支浸了劇毒的千羽飛針令祁王蕭玄胤生不如死,難道承夏國沒有遍地貼滿通緝她的告示?
難不成蘇青沒有將祁王被她所害的消息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