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嵐,你腦子裏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聽到夏雲嵐的話,一向沉穩淡定的夜凝塵突然氣不打一處來,惱怒地一把抓住了夏雲嵐的肩膀,逼她正麵對著自己道:“誰告訴你華淺淺是本座的妻子?你還能不能說出更離譜的話?!”
在夜凝塵淩厲的注視下,夏雲嵐不免有點兒小小的心虛。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臆測而已,師父一句話沒有說,她卻兀自在自己心裏上演了一場又一場愛恨糾葛……
夏雲嵐明顯瀉了底氣,卻仍倔強地小聲囁嚅道:“自她走後,師父不許人提及她的名字。為了她,師父今日又據理力爭,逼迫溫長老昭告天下……若她不是師父的心上之人,師父何至於此?”
“這就是你的推斷?”夜凝塵用力捏緊了夏雲嵐的肩頭,眼中閃爍著控製不住的怒火:“夏雲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推斷無懈可擊?”
夏雲嵐肩頭生疼,可是見到夜凝塵這樣的反應,心裏反而生出一抹歡喜來。
莫非,真的是自己誤會了師父?莫非,師父與華淺淺之間真的比清水還清?
“師父……”夏雲嵐齜牙咧嘴地道:“弟子沒有……”
看到夏雲嵐的表情,夜凝塵雖在憤怒之中,還是急忙鬆開了手,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一個人聰明固然好,可若聰明得過了頭,就不好了!”
夏雲嵐低著腦袋,哪裏還敢再說話。
夜凝塵怒衝衝地看了她一會兒,終於在她可憐兮兮的認罪態度前緩和了眼色,道:“本座之所以逼迫溫長老昭告天下,是因為華淺淺的名譽一日不恢複,她便一日不能回到故國,得到自己本應得到的一切。”
夏雲嵐轉了轉眼珠,想起在餘州城,說書先生說到華淺淺的故事時,先囉囉嗦嗦講了一通鬼厲國皇室內亂之事。後來,在天武城茶館之中,又聽得鬼厲國前太子之子慕容湛華當政,向承夏國索要流落在承夏國境內的皇妹慕容惜華。
前前後後聯想在一起,她的腦中乍然靈光一閃,抬頭低呼道:“莫非……華師姐便是鬼厲國失蹤的公主慕容惜華……”
“這件事你如何知曉?”夜凝塵眸光一凜,問出這句話的聲音似乎比夏雲嵐更為吃驚。
這驚訝無疑證實了夏雲嵐的猜測,夏雲嵐好不容易鎮定了一下心神,道:“知道這件事的,隻怕不止我一人……”接著,向夜凝塵講了餘州城茶館中聽到的話。
夜凝塵默然良久,道:“那說書先生若非為了引人耳目故意附會,便與百曉門脫不了幹係……”
“師父,你卻是何時知道這件事的?”夏雲嵐好奇地問道。
夜凝塵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十年前,華淺淺被巧手徐娘送上繇山,其時玉掌門便曾懷疑過她的身世來曆,並暗示本座對她多加留意。後來,本座初任掌門,華淺淺受人脅迫……,本座知道以她的為人,決不至於做出那等事來,是以暗中查探,很快找到她那哥哥被關押的所在……”
“她那哥哥,便是鬼厲國前太子之子、今日的鬼厲國主慕容湛華嗎?”夏雲嵐插嘴問道。
“不錯。”夜凝塵道:“慕容湛華遭慕容齊手下追殺,身受重傷,本欲到繇山避難,卻被繇山一幹敗類捉住,並以之威脅華淺淺……本座在救出慕容湛華之後,弄清了他們兄妹的身世……”
說到這裏,夜凝塵停了下來,似乎那不堪的往事觸動了他心裏的一些什麼。
夏雲嵐小心翼翼地替師父補充道:“那幹敗類定然威脅華師姐,若不照他們的吩咐去做,便將她的哥哥交回鬼厲國處置。華師姐無奈,隻得昧著良心陷害師父。待得知慕容湛華已被師父救出後,她卻是寧可自己身敗名裂,也決不肯再傷害師父分毫……是嗎?”
“你果然聰明。”夜凝塵點了點頭,道:“然而因著此事,慕容湛華今日雖已做了鬼厲國的國主,華淺淺卻恐自己的汙名給鬼厲國反對勢力以反擊慕容湛華的借口,是以寧可在承夏國飄泊流離,亦不肯回到鬼厲國去做一個公主。”
“原來如此……”夏雲嵐蹙眉道:“可華師姐雖一心為她哥哥慕容湛華著想,慕容湛華又豈能忍心這個曾經相依為命的妹妹流落在外,自己獨自在皇宮享福?”
“所以,”夜凝塵道:“慕容湛華國事方定,便立即向承夏國要人。本座逼迫溫長老將華淺淺之事昭告天下,便是要讓他兄妹早日團聚,也解除了承夏國西方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