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原來是你(1 / 2)

不知過了多久,轎子似乎出了黔州城,又走過了段長長的、顛簸的山路,最後進入一片茂密的樹林。

夏雲嵐之所以敢推斷轎子此刻正行進在密林之間,是因為她的耳朵裏不時傳來樹枝劃過轎子的聲音。

這片林子顯然極大,沙沙拉拉、乒乒乓乓的聲音在轎外斷斷續續響了許久,方才隨著轎子落地安靜下來。

轎簾被掀開,夏雲嵐側目望去,但見轎子停在一座被樹木包圍的幽靜院子裏。打開轎簾的,則是一名十七八歲的粉衣侍女。

轎子自不可能是這女子抬過來的,但夜凝塵抱著夏雲嵐走出轎子時,院裏紅袍男子和粉衣侍女外,再不見半個人影。

天氣十分晴好,可惜院子周圍的樹木太過繁茂,難得有幾絲陽光能夠穿過茂密的樹葉擠進來。

“夜掌門這邊請——”紅袍男子除下鬥笠,打開院子正中的一扇房門,向夜凝塵道。

這回夏雲嵐終於看清,紅袍男子的相貌十分普通,普通得讓人見上十次大概也很難記得住。這樣的一張臉,實在非常適合用來做人皮麵具。說不定,這紅袍男子本來就戴著人皮麵具……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夜凝塵已抱著她走進那間房間。房間裏的光線比外麵更加陰暗,夏雲嵐閉了閉眼,方才適應這陰暗。

夜凝塵將夏雲嵐放在床上後,紅袍男子立即道:“阿寧會帶夜掌門到後院東廂房養傷,請夜掌門隨阿寧去吧。”

“師父……”聽紅袍男子讓夜凝塵出去,夏雲嵐心裏忽然萬分不舍。

這紅袍男子究竟是誰?對自己有沒有安著好心?他早就看出師父身上有傷,是否故意騙自己和師父到此,而後趁機對師父下手?

天生多疑的她,此時心裏湧起一連串不好的猜測。她很想對師父說,讓師父帶她走,她不要給這紅袍男子醫治了。

可她知道,事已至此,師父不會放棄。而即使她猜出了紅袍男子的陰謀,除了加劇危險到來的速度外,也絲毫於事無補。

看著師父在猶豫了一陣子後慢慢走出房間,她眼中酸澀,心忽然痛得不能自已。

夜凝塵離去後,房門被關了起來,原本便十分陰暗的房間顯得更加陰暗。

紅袍男子走近床邊,取下鬥笠俯身看著夏雲嵐的臉道:“待解了花蠱,你很快就能見到師父,又何必如此戀戀不舍?”

夏雲嵐收起了臉上依戀之色,冷顏看著紅袍男子道:“咱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紅袍男子沒有回答,卻突然手一伸扳住了她的臉頰,又抓起她的耳朵湊過頭來看了看。

夏雲嵐大驚,昏沉之意一下去了十之七八,瞪著眼睛怒聲道:“你想做什麼?放開我!”

紅袍男子收回手,眸子裏忽然閃射出異樣的光輝。

夏雲嵐氣不打一處來地道:“你這卑鄙下流好色無恥淫君子,敢再對我無禮,我一定不會饒過你!”

聽到夏雲嵐的謾罵和威脅,紅袍男子非但沒有生氣,嘴角反而浮起一絲奇怪的笑意,道:“雲嵐,你變了——”

夏雲嵐一下子閉上了嘴,定定地看著紅袍男子。

紅袍男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可知與她必是舊相識,否則,又何來“變了”一說?

在她的舊相識裏,敢對她動手動腳,又開口閉口喚她“雲嵐”的,隻有一個司馬連皓。

可是,她看了又看——盡管房間裏十分昏暗,但因這紅袍男子離她極近,所以她看得很清楚——這紅袍男子不但聲音、麵容絕不似司馬連皓,便連身形亦同司馬連皓相去甚遠。

然而,司馬連皓既被稱作鬼影邪醫,易容的手段自是登峰造極。何況,除了司馬連皓,還有誰能開個“專治疑難雜症”的醫館?

但是……但是麵前之人若真是司馬連皓,在生殺堂中時,又怎會驚訝於她和蕭玄胤的夫妻情絕?

他故意的!

夏雲嵐想了想,很快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他知道自己聰明絕頂,為防過早被自己看出破綻識破身份,所以故意裝作不知道。

他說自己“變了”,自己也的確是“變了”。有時候臨水自照,連她自己也會驚訝於這一身的變化。

從前的她,不管外表如此嘻嘻哈哈,骨子裏卻透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和孤僻。

現在的她,眼神變得格外溫柔,每一次呼吸裏仿佛都透著甜蜜的氣息。

不過這也沒什麼值得奇怪,有愛的女人和無愛的女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無愛的女人是一隻剽悍的野貓,獨自流浪,獨自覓食,獨自用盡全力麵對凶殘的世界和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