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嵐黑了臉,悻悻然正待收回手來,玉傾城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向她袖子裏摸去,口中道:“叫我瞧瞧你身上是不是帶著毒藥。”
“玉傾城!”夏雲嵐一邊躲避著玉傾城的手,一邊惱聲道:“你若敢對我無禮,小心我告訴楚楚。”
“誰要對你無禮?”玉傾城抓著夏雲嵐的手、扯著夏雲嵐的衣袖道:“我隻是瞧瞧有沒有毒藥而已,你可別多想。”
“我不多想,難保別人不會多想。”
“關別人什麼事?快給我瞧瞧,我又不會告訴別人……”
“師父——你們在做什麼?”二人拉拉扯扯之際,一個清清脆脆的聲音忽然自院門處傳了過來。
二人同時愣了一下,側頭向院門處望去,但見南宮楚楚一隻腳跨進了院子,另一隻腳尚在門外,一張絕美的俏臉上,兩隻墨玉般的眼睛半是驚愕、半是氣憤地望著二人。
“楚楚……”玉傾城急忙鬆開手來,快步向南宮楚楚走過去道:“你別誤會,我隻是要取出她身上的毒藥……”
“你不用解釋……我都看到了!”南宮楚楚收回跨進院門的腳,狠狠瞪了玉傾城和夏雲嵐一眼,轉身向外跑去。
“喂——”夏雲嵐迅速整理好了被玉傾城扯亂的衣衫,不等南宮楚楚走出三步,已飛身擋在她麵前,伸手阻住她的去路道:“你們師徒倆兒商量好的是不是?沒道理這般憑空汙人清白!南宮楚楚,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再走——”
“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南宮楚楚跺了跺腳,眼睛裏瞬間蒙上一層淚霧,憤怒地瞪著夏雲嵐道:“聽說你回到繇山,我忙忙準備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叫他過來請你,結果左等右等等不到你們,誰知你們卻在這裏……”
“原來是你要請我?”夏雲嵐目光如刀般剜了玉傾城一眼。
玉傾城一心想著怎麼哄南宮楚楚,絲毫不曾注意到夏雲嵐的眼神。
夏雲嵐好不容易忍住了沒去踹玉傾城一腳,拉住南宮楚楚的手道:“你師父說讓我陪他練會兒武,回頭他請我吃飯——早知道你已經做好了飯,我才不會陪他在這裏練什麼武。楚楚,你這師父太不靠譜,下回若要請我吃飯,你一定要自己親自過來……”
“練武便練武,你們拉拉扯扯做什麼?”南宮楚楚掙紮著要從夏雲嵐手裏抽出手來。
夏雲嵐抓緊了南宮楚楚的手道:“他怕我以毒取勝,所以定要我丟掉了身上的毒藥才算公平。”
“是啊是啊……”玉傾城擦著額頭的汗道:“都是我不好。楚楚,你可千萬別誤會。”
夏雲嵐道:“你誤會他倒也罷了,本來就是他的錯。我可是無辜的……”
玉傾城道:“夏雲嵐,你真不夠朋友!”
夏雲嵐道:“朋友能當飯吃麼?我這裏還餓著肚子呢,好端端的一頓飯怕是要被你弄得吃不成了。”
“噗嗤——”聽得夏雲嵐之言,淚眼盈盈的南宮楚楚沒忍住一下笑出了聲。
夏雲嵐這才鬆了口氣,丟開南宮楚楚的手,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道:“楚楚,你不能因為你師父的錯誤懲罰我是不是?這頓飯你究竟還請不請了?”
南宮楚楚橫了玉傾城一眼,緩和了口氣對夏雲嵐道:“飯菜都要涼了,咱們快走吧——”
夏雲嵐大喜,道了聲“好”,飛步向白鶴峰上掠去。
“等等我——”南宮楚楚跟了上來,拉住夏雲嵐的手,故意將玉傾城撇在身後。
玉傾城的輕功雖遠勝兩人,卻不敢超過兩人,隻敢在後麵尷尷尬尬、不遠不近地跟著。
上了白鶴峰,走進鶴苑,果見一桌子好酒好菜擺在院中古鬆下,散發出陣陣撲鼻的香氣。
夏雲嵐不客氣地坐下吃起來,南宮楚楚敬酒布菜,舉止禮貌客氣,倒也不曾失了主人的風範。
隻苦了玉傾城,訕訕地坐在兩人中間,既不敢動筷,又不敢動杯,唯恐一不小心再次惹惱了南宮楚楚。
南宮楚楚陪著夏雲嵐喝了兩杯酒,這才輕飄飄掃了玉傾城一眼,聲音裏帶著氣道:“嫌我做的飯菜不好吃麼?”
“哪裏……哪裏……”玉傾城忙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夾了口菜送進嘴裏,涎笑著拐彎抹角地讚道:“夏雲嵐,你有吃過比楚楚做的更好吃的東西麼?”
夏雲嵐在心裏輕輕笑了笑,說起最好吃的東西,她忽然想起龍炎國死亡沼澤旁的山洞裏,夜凝塵遞在她麵前的烤魚。
她平日並不喜歡吃魚,但那魚的味道,卻仿佛人間幸福的味道一樣,讓她每每想起,便止不住眉梢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