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溪邊,淺畫向司馬連皓施了個禮,夏雲嵐期期艾艾地將司馬連皓引見給了洛芷雪和血幽。二人道了聲“久仰”,血幽臉上未起半絲波瀾,眼中亦沒有什麼異常,夏雲嵐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淺畫,從今往後,你便跟著司馬公子,相信這一生一世,他定會把你照顧得妥妥當當。”夏雲嵐心情放鬆之後,對淺畫半開玩笑地道。
“跟著司馬公子?”淺畫迷茫了片刻,突然若有所悟地看了看司馬連皓,看了看夏雲嵐,複望了望天武城的方向,憂傷地道:“我明白了……”
夏雲嵐知道淺畫誤會了自己的話,也不去解釋,反正總有一天她會明白。
“司馬公子——”待洛芷雪與司馬連皓寒暄完畢,血幽指著漁船對司馬連皓道:“此處水淺難以負重,不如叫她們三個女子同乘一船,咱們兩個同乘一船。”
司馬連皓笑道:“多雇兩條船便是,何必將就?”言罷,擺手又招來兩條漁船,將青青送上一條,自己跳上另外一條。
四條漁船順流而上,夏雲嵐與洛芷雪坐在一起,血幽與淺畫坐在一起,司馬連皓獨自站在船頭上,觀山閱水,怡然自得,並不朝血幽看上一眼。
夏雲嵐卻忍不住時不時用目梢餘光看一看血幽,唯恐這小子突然認出司馬連皓,不顧一切地與他拚起命來。
船行二三裏許,遇一深潭,潭邊一片花樹開得分外繁茂動人,陣陣馨香拂水而過,令人心快神怡。
淺畫興奮地拍手叫道:“師兄,快看——好漂亮的花!姐姐、洛姑娘,你們看——”
血幽忽然一個猛子紮進水裏,一邊向岸邊花樹遊去,一邊道:“淺畫姑娘稍等,我去摘花給你——”
“啊……師兄——”淺畫好生感動,探身在船舷邊緊張地道:“謝謝你……這裏的水又深又冷,你千萬小心些……”
洛芷雪向夏雲嵐偷偷一笑,悄聲道:“你看,他們兩個是不是十分般配?”
“不配,不配……”夏雲嵐連連蹙眉搖頭道:“我這妹妹單純無知實心眼,你可別坑她。”
洛芷雪道:“丁兄弟亦是憨厚實在之人,他們兩個脾性雖不同,本質卻無二,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
“哼,別說是他——”夏雲嵐不悅地道:“即便比他好上十倍的人,若是心裏有了人,我也萬不能委屈了淺畫。”
洛芷雪看著滿臉感動與期待的淺畫道:“若是淺畫自己願意呢?你總不至於像那等迂腐之人一樣,還要來個棒打鴛鴦吧?”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想得也太遠了。”夏雲嵐道:“淺畫是個天真未鑿的傻丫頭,待我回頭仔細勸她一番,她自然知道有些人還是遠著的好。”
“我回頭也要勸她一番,叫她知道這世上有些人錯過了就再也遇不到。”洛芷雪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與夏雲嵐作對般道。
夏雲嵐正待提醒一句洛芷雪,淺畫是自己的人,不想背後忽然“撲騰”一陣響,接著聽得淺畫驚恐的大叫:“姐姐,姐姐……快、快救救師兄……師兄嗆了水了……”
果然,血幽在水中雙眼緊閉,載浮載沉,一手拿著適才從樹上摘來的花,一手下意識地拍打著水麵。
夏雲嵐沒有動,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血幽在長年冰層不化的碧玉潭中浸泡兩年,這點兒溪水若能嗆了他,她可以把“夏”字倒過來寫。
然而,聞聽得淺畫呼救,司馬連皓已經毫不猶豫地飛身離船,向血幽疾速掠去。
“司馬兄,不要——”夏雲嵐話方出口,司馬連皓已拉住了血幽浸在水中的手臂,而與此同時,千萬粒碎冰渣子驀地從水中激射而出,如暴風驟雨般襲向司馬連皓全身上下。
饒是司馬連皓撒手得快,那碎冰渣子還是有幾塊擦著他的身子飛了過去,他的衣服立即被劃破,並滲出點點殷紅的血跡。
夏雲嵐麵色一寒,不再言語,取下背上錦布包裹著的霜華劍,飛身以劍柄向血幽肩頭撞去。
“雲嵐,你做什麼?!”洛芷雪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沒弄明白血幽對司馬連皓做了什麼,隻看到夏雲嵐對血幽出手,一聲驚呼之下,“撲通”跳進水裏,迅速擋在了血幽麵前。
“姐姐,你要做什麼?”淺畫顯然也沒搞清楚狀況,淚眼婆娑、又急又痛地向夏雲嵐叫道。
而此時,司馬連皓已返回船上,氣定神閑、若無其事地盤膝坐下,臉上笑容淡淡,似乎不曾受過任何傷害的樣子。